这天晚上,夏晓荷洗完脚躺到床上,向左不舒服,向右也不舒服,仰着更加不舒服。
翻了几个身,忽然感到有大量的液体从下身涌出,忙喊道:“不好啦,出水了!”
正在厨房里忙活的赵义闻声迅跑进屋,果然见有淡黄色的液体顺着夏晓荷的睡裤裤管直往下流淌,忙一边拿手纸帮她擦,一边帮她往身上套衣服,又打开柜子找产检记录,找准生证,找医院的住院手续。
一通忙乱后,二人出门下楼,站在寒冷的冬夜里等了许久,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车开到妇女儿童医院后,夏晓荷就被直接送进了候产室,赵义则被隔在了外边的走廊里。
夏晓荷用绝望的眼神儿望着赵义,说:“快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过来,说我要生了。”
赵义这时候哪也不想去。他心想,绝不能把晓荷一个人丢在这儿!万一生了,身边不能没有人。
他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静静地等待,等待黎明的到来,等待儿子降生的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明,一位护士从里面出来,赵义赶紧迎上前去,问里面产妇夏晓荷的情况。
护士说,只是羊水破了,还没有宫缩,啥时能生可说不准。
赵义赶紧下楼,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父母家,敲开门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晓荷,要生了,已经送进了医院。”
母亲也慌乱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毛衫和尿布,母子俩赶紧打车回医院。
回到医院,得到的消息与早晨护士说的一样,还是没有宫缩,产期不定。
赵义赶紧跑下楼,找到公用电话,把电话打到了马会计家,告知夏晓荷已经住进医院待产的消息。
再次回到产房外,医生给出的建议是,要么剖宫产,要么打催产素自然产。
赵义问:“您看选择哪个更合适呢?”
医生说:“都可以,只是自然产,产程可能会长一些,剖宫产手术随时可做。”
赵义说:“那就麻烦您进去问问我媳妇儿的意见。她想咋生就咋生。”
夏晓荷在里边传出的话是不做剖宫产,不想肚皮上留下个难看的刀疤。其实,她的真实想法是,要充分体验一代又一代女人生孩子的真实感觉。
事后,夏晓荷算是真实地体会到,为了这个决定,她承受了几乎越忍耐极限的疼痛。
婆婆对儿媳妇的这个决定表现出不满情绪:不剖,误了时辰憋着我大孙子咋办?!
可是她的不满也只能是不满,并不起决定作用。
随着催产素打进血管,夏晓荷开始有了宫缩,一开始是十几分钟二十几分钟一次,疼痛也是浅表性的。到了午后,加到几分钟一次,最后是一两分钟一次,疼痛程度也是愈演愈烈。
每次巨痛袭来,夏晓荷都像身处熊熊烈焰中被烧烤,又好像有一万把刀子同时切割她的身体,先还能咬牙忍着,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似乎叫出了声,疼痛才得以释放。
护士又用手指探了探下边,说开得还不够多。
夏晓荷陷入绝望中,此时什么都不想了,只求一死,快快逃离这痛苦的渊薮。
赵义听到妻子在产房内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心像被一百个猫爪挠着,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