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得像一张蓝色的幕布,仅有几片薄薄的白云,像圣洁的莲花点缀着天空,随着微风细细摆动。
姜凝抬起脸,露出了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她才三十岁,半边脸组织坏死掉了。
僵硬宛如冬季枯树皮般,麻麻赖赖,让人看了会觉得眼前的女人不是三十岁,而是六十岁。
她回眸望向身后的监狱,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姜凝,你出来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地朝着公交车站台走去。
五年里,她孩子没了,脸毁了,浑身是伤,但辛好,还活着。
通往女子监狱的公交车在她眼前停下,姜凝扶着车门,左腿用力,踉跄下上了车。
“两块。”司机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缓缓地向前开去。
姜凝忽略了男人鄙夷的目光,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票子,扔进了投票箱里。
五年变化太大了,她入狱前,她还是一位天真烂漫待嫁的新娘。
入狱后,她已经死掉了,变成了一根朽木,呆滞、冰冷。
以前,公交车一块钱可以坐到终点,而如今公交车已经两块钱了,好贵啊!姜凝下意识地捂紧了衣兜。
“滚开,臭要饭的。”一位光线靓丽的女白领捏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瞪着她,“赶紧滚,恶心死了。”
搁以往,姜凝多少会怼女人几句,可她现在不敢了,她怕。
在监狱待久了,她如同见不得光的臭虫,遇见光后四散奔逃,而女人一句话便吓得她浑身颤抖,连着后退几步。
“对不起。。。。。。对不起。。。。。。”姜凝捂住半边脸,杏眼里闪烁不定,快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尽量不惹人注目。
好不容易熬到了目的地,车门打开了,她连滚带爬般朝着外面奔跑,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她乘坐了一辆开往霖海市的大巴车,看着外面转瞬即逝的景物,嘴角扯出一道弧度,她出狱了,还有家吗?
。。。。。。
五年后的霖海市更加繁华了,街上人来人往,高楼建筑无不透露出一股奢靡的气息。
姜凝站在紧闭的铁门前,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来顾明远家的情景。
可如今,这里一片萧条,街道上垃圾随处可见,果皮纸屑自由散漫地分布着,成群的绿头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
她试探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手再次抬起身后传来淡漠的声音。
“你是谁?来顾家找谁?”
姜凝转身,丑陋的面容落入身后那人眼中。
“鬼。。。。。。鬼啊”白洁云眼里露出惊恐,吓得摔坐在地上,“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搞死你的,要找你找顾家,别来找我。”
姜凝脑子转不过弯来,有些莫名其妙,开口问道:“我没有死,谁要害我?”
“除了顾家还有谁阿?”白洁云捂住眼睛,眼角余光偷偷落在女人半边毁掉的脸,狰狞恶心的伤疤,宛如一条蛆虫盘踞在她脸上。
“我是姜凝,我不是鬼,我是活人,你能告诉我顾家为什么没有人了,他们搬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