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没人。
他的余光瞥见佛堂的地板上空无一物,十几个大钟像墓碑一般垂钓在梁下,没有一口出摇晃的动静。
没人撞钟,那钟声是哪里来的?
李折想着,不知不觉踏上台阶,伸手推开佛堂的门,走了进去。
那颗硕大的佛头仍然闭目安置在墙下,嘴角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
李折走过每一口大钟的旁边,终于绕道入口的对面。可他走完了一圈,也没现佛堂有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
这时,忽然有一根稻草,在他面前那口大钟里落了出来,飘到地上。
李折蹲下身,捡起稻草,看见稻草上缠绕着一根红线。
他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顺着稻草飘落的方向往上看。
钟的内部模糊不清,望不到顶,从黑暗中垂下一双刺金大红绣花鞋。
李折慢慢起来,举起手,抓住那双鞋上方的脚腕。
他没有碰到活人的肢体,而是抓住了一捆稻草,这是一双稻草做的脚。
李折周身忽然齐刷刷落下许多根稻草,洋洋洒洒,铺满了他的脚下。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李折骤然惊醒,左右张望,竟然看不见门窗,看不见佛头,他莫名其妙站进了钟里。
稻草越落越多,漫过他的腰部,要积压到他的胸口。
李折的呼吸逐渐困难,他四处拍打着铜钟内部的铁壁,倏忽间好像又站在了钟外。
他仰头,看见钟顶盘着一个穿大红嫁衣的女人,没有手,也没有脚,只有一堆稻草拼接成的身体,纸色的脸上突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李折终于出濒死的惨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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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是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敲醒的。
他睁眼的时候,看见李折站在门外,手里拿着包袱,整个人像木板一样对着他的方向站着。
屋里很暗,外头也没什么光,李折在门口像一个人形的黑影。虽然老五看不清,可他就是觉得,李折在凝视他。
这样的凝视让他后背隐隐凉,于是他喊:“李折?你站那儿做什么?”
“没什么。”李折的声音没有起伏。
“你手里拿的包袱?”老五不悦,“我的吧。你要跑?”
“不跑。”李折说。
“那你进来。”老五吩咐,“放下包袱睡觉。”
李折不动。
老五没耐心了:“李折?”
李毫无预兆地把门口的牌子翻了个面。
黄牌子变成了白牌子。
随后李折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