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口仅有我半臂长,想来是孩童才可钻入。但我看到过那个长发女子,她的身材分明没有那样瘦小……”
“我明白了。”沈寒山一笑。
“什么?”
沈寒山道:“你记得吗?赤鱬一事,最起初便是勾栏里的赶趁人口中流出的,而擅杂技走线的赶趁人中不乏有懂缩骨逃笼之能人……”
他这样一说,苏芷就明白了。
赶趁人是江湖异士,不少人从小便要练踏木拨盆等特技,而樊笼逃生也是节目之一,一般擅长表演此类戏码的赶趁人,都是自小便练过肩、臂骨挪位之术。
“你疑心这事儿是有人贼喊捉贼?”
“谁知道呢?”
“可是,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呢?”苏芷不明白了,就为了传出一个“老宅闹鬼”的流言么?
沈寒山却高深莫测地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句出自《六韬引谚》,老学士们果真深谙人心。”
他借古语来打哑谜,听得苏芷昏昏欲睡。
最终,苏芷还是熬不过困意,倒头昏睡了过去。
隐约间,她似乎感受到沈寒山身躯一僵。
再醒来时,苏芷被苏母告知,官家有旨,苏芷这回因公染病,特许她在府上休养几日,待伤好齐全再复职。
苏芷仍记得那夜沈寒山的救助,满心对此人的感激,谈起他也不似从前那样恶言相向。
直到大皇子陈风告知她,沈寒山趁苏芷病重,独自领衙役上西市缉拿懂缩骨之术的赶趁人,又从第一位撞鬼者的口中逼问出赤鱬的来处。几番查探之下,总算是破了此案。
原来,这一起“赤鱬作祟”的案件,全是楼店务同赶趁班子联手设下的阴谋。
那一座荒院位置好,只是院价过高。楼店务的贩子想买下院子,再倒手卖出去大赚一笔,故而想出了“利用诡事毁小院名声”的昏招,借以降低房价。
如今被沈寒山识破计谋,不仅算盘落空,店门也要查封。
此案告破,龙颜大悦。
而大理寺卿沈寒山,领了全功。
苏芷听到这里,面上温文的笑容一瞬息稀碎。
原来,沈寒山同她一块儿查案,不是想助她一臂之力,而是想抢她头功。
好啊,好一个沈寒山!看她寻到机会,弄不死他!
苏芷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膝上刚好了疼,翌日便要回官司里当差。
她前脚刚至皇城司衙门,后脚就有柳押班亲近的小殿直朝她挪步,仔细送来一双绿地花瓣联珠对图纹锦厚兔毛护膝垫子。
苏芷摸了摸软垫紧密的针脚,知晓这是出自柳押班的手笔,她如同长姐一般照料苏芷,是个面冷心热的娘子。
苏芷心里头熨帖,再抬头,正对上柳押班的那素净的眉眼。
苏芷笑道:“是您做的护膝吗?”
苏芷曾是柳押班下属,故而如今升了官阶,待她也是一如过往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