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不亮,朱桢又让人从被窝里拖起来。
“hi,judy。”朱桢眼都不睁,双手竖起中指,对四哥例行问好。
朱棣都已经习惯他直呼自己的名字了,也知道他那个手势是问好的意思。
便也回复他两根中指道:“快起来,今天咱们早点走。”
“干嘛呀。”朱桢一边让沐香给自己穿衣服,一边睁开眼看看左右道:“大哥呢?”
“哦,大嫂不是快生了吗?我跟大哥说了,这阵子多陪陪嫂子,不用来叫我们上学。”朱棣一拍胸脯道:“往后四哥负责叫你上学!”
“四哥好体贴哦。”朱桢全力扮演着小迷弟。
“那当然,快起来了。”朱棣又急不可耐的催促,让朱桢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不会有阴谋吧?
不过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乖乖穿好衣裳,胡乱吃两口东西,就被四哥拖着离开了万安宫。
一路上寒风凛冽,朱桢穿的厚墩墩的,倒也吹不透。
只是他口鼻露在外头,一张嘴就灌一肚子凉风,别提多难受。
唉,比大冬天早晨上学更痛苦的,可能就是他这种,明明已经毕业了,还得再上一遍的了。
燕王好像也觉得冷,带头加快了脚步,还拉着他往前走。
用了比平时快一半的时间就到了文华门前。
却过门而不入,又径直朝东华门走去。
“这到底要去干啥啊?”朱桢郁闷的问道,他刚吃完饭,又灌了一肚子冷气,肚子都咕噜作响了。
“陪四哥接二哥呀。”五哥解释道。
“四哥和二哥,感情这么好?”朱桢揉着肚子。
“那肯定的,二哥不在,四哥在大本堂的日子太难过了。二哥回来了,就有人给四哥垫背了。”五哥很肯定道。
“倒也是……”朱桢也断断续续上了一阵子学了,亲眼见到了四哥的苦。
就像你班上的差生一样,他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却非要把他绑在课桌前,硬要他学习。学不好就是态度不端正,就是没努力,非逼着他端正态度,悬梁刺股……
大本堂的几位先生,可能是觉得他们这种学富五车的大儒,教出个半文盲实在太耻辱。于是秉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坚定信念,这阵子一直在集中力量,折磨可怜的燕王殿下。
包括不限于,罚他抄书十遍;背书错一个字,罚抄书十遍;抄书抄错了一个字,再罚抄一十遍……美其名曰,磨练心性。
朱桢甚至怀疑,四哥未来老年变态,是不是跟这段折磨有关系。总之,确实需要有人,帮他分担下火力了。
“二哥真比四哥还不如?”他好奇问道。
“不如。”五哥很肯定的点点头道:“如果说四哥是个半文盲,二哥就是文盲。”
“这么夸张?”朱桢倒吸口冷气,我们老朱家这是什么优良基因啊?
而且四哥未来的谥号可是文皇帝啊!文了個寂寞啊……
“是,四哥是学不进去。二哥呢,是学了就忘。他跟你这么大时,一本《急就篇》还没学完,把父皇急得呀。经常问他,你今天学了什么呀?二哥老是答不上来,然后吃一顿鞋底。”
朱橚讲起二哥的糗事,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道:
“后来一天,父皇又问。他得意的说,我今天学了个词儿,而且没忘。父皇很高兴,问他什么词儿。他说,来日方丈……”
朱桢嘴巴张得老大,这么生猛的吗?连老和尚都不放过?
“把父皇气得呀,脱下鞋来又是一顿抽。完事儿又让护卫去把教他的先生砍了。”却听五哥道:
“幸好母后拦住说,你先把先生叫来问问,为什么要教孩子说脏话?到底有什么企图,再砍头不迟。”
“父皇便把先生叫来一问,先生登时大喊冤枉,说自己教二哥的,明明是‘来日方长’,跟方丈主持有什么关系?父皇这才知道,二哥是搞混了一字多音,把伸长的长,记成了长大的长……”
“哈哈哈哈!”虽然已经是说过不知多少遍的老笑话了,兄弟三人还是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