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慕這天運氣出奇的好,他找到了一個視野絕佳的位置,更巧的是,菲爾普斯王子坐在一輛加長,周身墜滿鮮花裝飾的磁浮車中,在一眾士兵的護衛下,正緩緩朝他這邊來。
王子坐在磁浮車中,身著繁複優雅的復古禮服,棕色的頭髮齊肩長短,一雙藍眼睛神采奕奕,俊美又矜貴,他理所當然的接受民眾的祝福與仰慕,不時向眾人揮手表達謝意。
白慕看的有點呆了,那是他第一次離一個王子這麼近距離,身份地位的懸殊差距讓他心中除了羨慕,更多的是酸澀,磁浮車上的少年穿著盛裝禮服,而他穿著胸前印著福利院名字的不合身衣裳。
自己也是剛剛完成分化,得到的只有管理員摸摸頭說,從今以後你就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而那少年,卻能受到成千上萬民眾的祝福,有著終生難忘的盛大成年禮。
小白慕有些委屈,甚至想哭,他就望著菲爾普斯王子,眼淚汪汪的,強忍著要哭的衝動。
他以這樣一張可憐的小臉盯著菲爾普斯王子,而坐在磁浮車中的少年竟然也朝他看過來,也許是他的表情與周圍眾人形成了極大的反差,從而引起了車中少年的注意。
菲爾普斯疑惑的看著眾人最前面的黑髮少年,少年皮膚白皙,琥珀色的眼睛乾淨純粹,模樣真是好看,但少年的臉上卻寫滿了不開心,在一眾滿臉笑意的人群中,真是太奇怪了,直到磁浮車緩慢駛過,菲爾普斯還是回頭望向那個臉上寫滿委屈的黑髮少年。
菲爾普斯記住了那張青澀懵懂的臉,也記住了少年衣服上福利院的名字。
小白慕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那輛象徵著無限榮耀與愛戴的磁浮車逐漸行遠,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記憶的洪流在眼前消失,少年已經長大成年,命運的際遇讓他站在他前半生從未想過會踏足的地方,他看著眼前熱鬧喧囂的景象,不由得啞聲失笑。
轟隆——
就在這時,天空中驟然發出一聲悶響,白慕瞬間從游離中回神,他抬眼朝上空望去,只見一道耀眼的白光在天際閃現,如流星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弧度,隨即消失不見,白光消失的同時,灼目的藍紫色天幕鋪滿天際,像微風吹拂湖面漾出的清淺波紋,將整片天空籠罩。
白慕瞭然,看來這只是防禦系統針對不明物體襲擊的一次常規攔截。
眾人也都對這樣的現象見怪不怪,並沒有影響民眾遊行狂歡的熱情,花車仍在前行,獨立廣場中的民眾也越聚越多。
慶典已經完成,白慕不準備再留在這裡,他站在觀禮台上向四周尋找韓乃瑾的身影,想著去跟他打個招呼然後離開,然而他卻驀的與一個陌生人對上了視線。
那人穿一身剪裁精緻的西裝,看上去三十多歲,舉手投足間溫文爾雅,但白慕卻覺得那人看他的眼神藏著說不出的怪異,那人被白慕發現也沒有移開目光,而是朝白慕微笑點頭致意。
白慕並不認得這人,又被那種讓人不舒服的眼神盯看,他皺了皺眉移開視線,沒有給與任何回應。
然而,就在這時,又一道白光乍現天際,隨後猶如平地驚起的悶雷,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在萊阿城上空,緊接著,大地不斷震顫,接連幾道白光霹靂直下,在天際倏然炸開,白色的光焰撞在幽藍色天幕上,如水波般盪開的天幕上立時出現了一道閃電撕裂般的裂縫,形成炫目又讓人心驚的奇異景觀。
電光火石間,一束白光衝破天幕,從天際急降落!
當白慕反應過來萊阿城遭到了軍事襲擊的時候,那束白光已經落在了獨立廣場中央,隨即炸響,巨大的火舌瞬間燃起,獨立廣場中硝煙瀰漫,前一刻還縱情狂歡的眾人,現在正發出悽厲的慘叫和哭喊,開始瘋狂的四處逃竄!
變故來的猝不及防,從白光再次撞擊天幕到獨立廣場爆炸不過眨眼之間,緊接著一股強大的衝擊波席捲而來,觀禮台上的人同樣被那巨大的衝擊力裹挾,白慕只覺得身子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掀起,他整個人向觀禮台後身的牆上撞去。
這股力量太強大了,他根本無力抵抗,觀禮台是臨時搭建的,後邊那堵牆搖搖欲墜,若是眾人撞在那面牆上,牆面就會坍塌,而他們就會被埋在廢墟里被重物砸死!
白慕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他只能試圖去將自己的頭護住,為自己爭取一絲倖存的希望。
下一秒,白慕整個人撞在了牆上,隨後他的身子直直的下墜,又摔在地上,一股腥甜的氣味充斥著口鼻,好像有液體從他的額角流下來,緊接著,一片血紅將他的眼睛覆住,雖然知道是額頭撞破血流進了眼睛裡,但是這讓他不可避免的再次想起刑房裡的那一幕,那束光粒子刺入眼球的瞬間。
深入骨髓的疼痛在這一刻再次湧上腦海,那些讓他驚懼的畫面在此刻無限放大,恐懼與疼痛吞沒他的意識,讓他在這一刻除了疼痛什麼也感知不到,人群的尖叫和嘶吼同時消音,他被困在某個難以掙脫的牢籠里!
這時候,震耳欲聾的警報聲響起來,機械音壓過人們的驚慌與尖叫:
【萊阿城遭遇恐怖襲擊!】
【萊阿城宣布進入戰時狀態!】
【請民眾不要恐慌,按照城防署安排進行撤離!】
機械音一遍一遍的播報響徹天際,冰冷的機械音非但沒有使人們鎮定,人們在聽到「恐怖襲擊」「戰時狀態」的字眼後,更加驚慌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