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塵長老站在軟榻旁,問:「有關上古的史籍,都在這裡了。帝君需要我幫忙嗎?」
文昌擺擺手,指尖虛劃了一下,書中的字句便浮在空中。他閱讀的度很快,突然『須彌山』這幾個字映入眼帘,他頓了一下,仔細看了起來。
據魔界記載,須彌山之戰,神界諸神不敵羅睺,獻祭元神造出混元大陣與魔族羅睺共滅。
他琢磨了一下這句話,實際上同仙界的記載並無不同,兩方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敗了,既然結果不能改變,只能美化細節了。
他再一擺手,空中的字跡漸漸淡去,支肘沉思著。
後塵長老有些躊躇,問道:「帝君,是有哪裡出錯了嗎?」
文昌搖搖頭,後塵長老放下心來,道:「那修訂史籍的事,就勞煩帝君了。」文昌突然問他:「本君聽說,蒼梧之野內有一方法輪,可查自天地誕生之日起的所有生靈,是嗎?」
後塵不曉得文昌帝君又在打什麼主意,「是,六蘊輪確在蒼梧之野。」他確信,方才文昌帝君的眉毛微挑了一下,補充道:「原為神界法器,自神界隕落後,此輪墜在蒼梧之野,現由魔界保管。」
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了:現在六蘊輪歸魔界,仙界用不著。
文昌笑了一下:「既然是保管,那本君想轉動此輪查一人,可不可行?」
後塵長老沉默了一下,半響後才幽幽道:「帝君今日來,是算好了吧。」
文昌站起身來,等著後塵引路,「怎麼會,突然想起來罷了。」
後塵沒辦法,只得將人領到六蘊輪面前。六蘊輪由一塊完整的天外隕石雕刻而成,神界用其來記錄誕生於六界之中的生靈。文昌用靈氣轉動六蘊輪,心中默念『凌蒼』,若是此生靈曾出現於六界之中,六蘊輪便會有記載。
六蘊輪轉了一周,什麼都沒顯示。文昌神情凝重,催動靈力使其繼續轉動。兩周、三周,直到六蘊輪轉了四周後,後塵長老在一旁說道:「帝君莫要執著了,六蘊輪從未出錯。」
文昌靜站了片刻,「嗯」了一聲,化身而去。後塵長老看著眼前歸於平靜的六蘊輪,有些摸不著頭腦,更多的是好奇。能令文昌帝君如此執著的人,會是誰?
他並未立即回琅邪山,順路去了玄股國。
根據紫微宮人間年報,玄股國近年來頗有怨言,據傳有寒門子弟十年寒窗苦讀,拜了文昌帝君廟後竟名落孫山,於是日日借酒消愁,成了廢人。這類事情,文昌一般不會理會,若是文運欠缺,拜天帝亦無用。
不過,既然曉得了玄女用他供奉一事,他不能坐視不理。
挪用供奉一事,可大可小。供奉是由心愿化成的,文昌不缺這點供奉,但他收不到凡間的心愿,無法處理。長此以往,積少成多,人間必有怨言,若是捅到天帝面前,事情很難收場。
至玄股國,他立在雲端,一眼就將玄女的障眼法看穿。他原以為玄女會設一個十分高深的法術,以防東窗事發。不料她只是設了一個普普通通地障眼法,只障凡人的眼睛。來往路過的仙人,只要輕輕地往下瞟一眼,就能將此法看破。
她膽子是真大。文昌啞然失笑,隨即將兩座仙廟恢復原樣。
第16章第十六章
◎他腳下幾步踩的凌亂,凌亂中又頗有章法◎
阿福和另一個仙仆好不容易將墨山拖回夏猶清,將他安置在床榻之上後,又捏著他的嘴灌下一碗安神湯,保管他舒舒服服睡到天亮,醒來時還不會頭疼。
他從文昌帝君的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玄女正站在院子裡吹風,她望著一處黑暗,問:「你要跟著本尊到什麼時候?」
阿福揉了揉眼睛,「娘娘在同誰說話?」
黑暗處漸漸顯出一個人影來,原來是仇千行。他一手扶著腰,用劍做拐杖,臉色有點蒼白,支支吾吾道:「我……我現在不能回魔界。」
玄女疑惑道:「為什麼?輸給本尊不是丟人事。」
「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顯然是扯到了傷口,恨恨道:「我逃了學堂的期末考核,現在又受傷了,我家老頭肯定要嘰歪。」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她對學習不好的孩子一向很有耐心,於是讓他過來坐下,倒上一盞清水推給他,「那你打算如何呢?」
仇千行看著她,認真道:「你收我做徒弟吧。」
玄女嗆了一口水,側過臉咳嗽了一會,「你方才摔下來的時候,撞到腦袋了?」
仇千行將潛虎劍擺在案上,道:「我曾爺爺是你的手下,如今我承了這柄劍,卻不能發揮其作用,我心有不甘。」
玄女嚴謹道:「你心有不甘,和做我徒弟有什麼聯繫嗎?況且,你曾爺爺不是在我手下學的藝,你找錯人了。」
仇千行的眼睛亮的厲害,直勾勾的看著她,「我覺得你能教我,我也願意讓你當我師傅。」少年最大的武器從來就不是什麼神劍名刀,而是那毫不遮掩的熱情,狂妄與自信。
他這樣固執又胸有成竹的模樣,看得她頭一滯,呼吸都輕了一些,分明是陌生的臉,卻又生出熟悉的感覺。
玄女沉默地站起來,仇千行不得不仰頭看她。月華籠罩著她,鍍上一層朦朧,冷冷清清,「你知道本尊為何住在仙界嗎?」
仇千行開始背書,這一段他記得格外認真:「因為西王母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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