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一個個困的,晚上是去別人家做賊了嗎?」講台上的班主任唾沫星子橫飛,「都初三了,中學生就要有中學生的樣子。。。。。。」
「這節不是自習嗎?老班怎麼也不消停會兒。」
齊原打了個哈欠,從桌肚裡掏出一把糖,「我買了金喉寶,誰下課給老班送去?」
後排的兄弟大多已經陣亡,沒誰搭理他,齊原扭頭,推了推跟他隔了一個過道、此時正單手托腮望向窗外的人:
「餵,鈺哥,你已經夠帥了,再凹造型就油了。下課給老班送糖,去不去?」
「咚!」後排靠窗,傳說中的王之故鄉所在地,一名正在閉眼酣睡的十四歲男初中生,被鄰桌刻意推攘之後,俊臉不幸著桌。
齊原自知闖下大禍,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攤開萬年沒被寵幸過的練習冊,認真做題。
薛君鈺眉頭一皺,直接被疼醒了。他捂著自己的臉,一種植物的名字還沒罵出口,來自班主任的「關愛」就來了,「薛君鈺,在課桌上睡不舒服吧?需要不要老師去校醫室把床給你搬來?」
不甚清醒的薛君鈺下意識點了一下頭,全班哄堂大笑過後他才反應了過來,緊接著瘋狂搖頭。
班主任嘆了口氣,「算了,睡飽了就幹活吧,今天放學正好要換教室,你找幾個男生一起,幫班裡的女同學搬一下桌子。」
今年學校初中部的招生人數比往年要多,幾個初三班級包括薛君鈺所在的九班要給小兩屆的小朋友騰位置,被勒令搬到高中部那邊,美名其曰「提前感受高考氛圍」,實際上就是把他們連人帶桌趕走了。
免去一頓說教的薛君鈺坐下來的時候還在心裡慶幸了一番。
其實不用老班提醒,他們這些男生最後還是會幫女生搬東西的。
「鈺哥,你不先把自己位子上的書收拾好嗎?」
齊原相當不恥自己鄰座撇下自己亂糟糟的桌子不管、先去幫助女生的心機boy行為。
薛君鈺幫學習委員撿起剛才不小心碰掉的課本,拍了拍上面的灰,隨口回了句:「反正都是最後走,我待會兒再收拾。」
其實他的東西已經亂到了一種神隱的境界,薛君鈺已經習慣了自己從桌肚裡取出正確書冊的隨機概率,所以不管是現在,還是待會兒,或者是更遠的未來,他都不想再收拾了。
「給。」薛君鈺把書還給學委後,順腳踢倒了附近損友n號壘在地上的書本,趁損友n號還沒抬頭,他抬起學委的桌子果斷溜了。
初三(9)班的學習委員董妍是個文靜靦腆的女孩,在目睹薛君鈺的惡作劇後,她想都沒想就偏身擋在了門口,阻擋了損友n號楊山尋找肇事者的視線。
楊山成天跟後排的幾個吊車尾混在一起,如果認不出踢倒他書本的那雙罪惡球鞋,那才有鬼呢。
「學委,跟那小子說清楚,我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跟他計較的。」楊山罵罵咧咧,仿佛被薛君鈺欺負了兩年從沒報復過的人不是他一樣。
「咦~」來事的女生神色曖昧地拍了一下臉微微發紅的董妍,「君鈺在樓下,現在去追還來得及哦~」
齊原抱著書本跟楊山蹲在一起,「現在這些小女生,雙關學得比比喻擬人還好。」
「嗯——」楊山頓了會兒,扭過脖子問他:「什麼是雙關?」
一時竟啞口無言的齊原:怪不得。。。。。。他跟薛君鈺玩得最好。
初中部和高中部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也就隔了一個操場。五點四十五,對初中生來說是放學時間,但對高中生,尤其是高三生來說,依舊是上課時間。
隔壁樓棟桌椅與地面的摩擦聲不斷響起,老師再宏亮的聲音也有些被蓋過了,「好像是初中部的小朋友要搬過來了,不管了,我們講我們的,大家集中注意,克服一下噪音。」
「老師,我想請假。」
「嗯?」頭髮半白的老教師目光落在他最得意的學生身上,「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得趕緊去校醫室看看,關鍵時期,身體搞壞了可不行。。。。。。」
沈星斂低頭看了眼手錶,「我出去一下。」
「哦哦,有事是吧,那快去,別耽誤了。」
等他走後,班裡唏噓聲一片:
「蔡老師,要不要那麼雙標啊。」
「就是就是,我上次舉手去衛生間都被你罵半天。」
「老蔡你不能帶頭搞階級分化呀。」
。。。。。。
蔡崇遠被叨叨得有些煩了,但並不心虛:「你們的語文要是也能次次一百四十五分以上,騎我脖子上撒尿都成。」
本來還只是在抱怨的學生更加憤憤不平了:
「這誰能做得到啊,老蔡你太欺負人了。。。。。。」
「怎麼了?」剛才出去的人又折了回來,不明白教室里為什麼跟煮沸了一樣。
對著自己班上的寶貝年級第一,蔡崇遠殷切地問道,「事情這麼快就辦好了?」
「不是,我忘了點東西。」張揚並非沈星斂本意,但不拿的話又有點可惜。
於是,高三(9)班的同學和老師默默注視著他們的大學霸從書包里取出一盒包裝精美的橘子,然後就這麼。。。走出了教室。
沈星斂前腳剛邁出前門,那鍋暫時擱置的開水又開始沸騰了,他眉頭略蹙起,「你們做什麼,不上課了嗎?」
「班長大人您走好,我們這就上課了。」坐在第一排靠門位置上的小個子擺出營業式的笑容,在目送沈星斂走遠後他立刻把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