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虞渊上辈子加这辈子数十年如一日地跟随两仪师叔,学符学阵也学契,不仅能看还能改。
试想一个为了等候旧主连魔尊都不愿臣服的剑灵,会随便认其他人为主吗?
“主动解契,否则我杀了你!”随着剑灵咆哮,黑雾越浓郁,在虞渊耳边嘶吼,震得他七窍流血,五感失灵。
“咳,咳,杀了我,你自己也活不成。”虞渊意识昏沉,眼前一片模糊,但仍坚持道,
“我不怕死,可你等了自己的主人几百年,还没见到他,你舍得就这样去死?”
“你卑鄙!”吼声愈愤怒。
“别忘了,是你,先动手坑我的。”
“……”
同一时间,夜云崖永不消散的迷雾中,昭明一人一剑,在雾中穿行。耳畔尽是怨灵恶鬼含恨又畏惧的嘶吼,昭明却看也不看,只兀自向前走着,身姿挺拔,就连眼尾淡红的泪痣都透着霜雪般的孤绝与凛冽。
久未见人的怨鬼看他的眼神中满是贪婪,恨不得冲上去将其扑食殆尽,但又惧于白衣仙君身上令人忌惮的威压,只能在一旁含恨目送他远去。
一盏茶后,昭明行到迷雾边缘,再往前踏一步,四周景象陡然变换:灯火通明的通天高楼,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从其中传出,不似人的影子在行走间映在窗棂上,温暖的烛火将寒夜驱散。
一步之隔,两方天地。
这栋高楼,恰与云崖镇的逍遥楼别无二致。
昭明不打算进楼,只用灵力将声音送到楼内每个地方:
“传世,你给我滚出来!”
酒楼内寂静一瞬,随即又恢复纷乱嘈杂,有好事者骂骂咧咧推开轩窗,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这般对逍遥楼主说话,却在看清昭明的那一刻,傻了眼,随后手一抖,“砰”地一声又将轩窗合拢。
“救命啊,是昭明,他让逍遥楼主滚出去受死!”
“什么,昭明要杀了楼主,然后奴役万鬼?”
“不会吧,抓这么多妖和鬼回昆山就是为了养猪?”
“……”
谣言越传越离谱,但逃命的度却很一致,“哒哒哒”的脚步声让高楼轻微震颤。
昭明甚至看见一只鬼嫌慢直接从楼上跳下,落地后身分家,注意到昭明的目光之后,手臂抄起脑袋拔腿就跑,做到了真真正正的“抱头鼠窜”。
昭明:“……”他有这么可怕吗?
楼内客人在一瞬间跑空,昭明左等右等也未等来传世,直接抬手一剑削了小半截逍遥楼。
楼尖斜着往下倾倒。顷刻之间,重物坠地的闷响传来,与此同时,阵法的金芒也在昭明脚下无声升起。
楼尖落地的一刹,虞渊似有所感,抬眸朝枯井口的位置望了一眼,然而所见依旧是雾,以及,苍穹上一轮即将升天的血红满月。
血月起,万鬼生。
剑灵最终还是没有杀他,契约已成,他躲回剑中养伤自闭,偶尔骂虞渊两句。
虞渊只当没听见,看着天边血月,忽然想起自己在昆山小琅阁里看过的一本残卷,里面记载着上古鬼界的习俗:
每血月升至中天,万鬼躁动,实力大增,渴食鲜血,生人若闯之,十死无生。
虽鬼界早已覆灭,但眼下在夜云崖这个鬼镇里乍见血月,多少还是沾点不祥。
他从满地骨头里爬起来,看了一眼井口,准备赶紧离开。
不料刚摸了摸光滑的井壁,身后却传来响动,虞渊僵着脖子缓缓回头,却见魔尊不知何时已然清醒,站在阴影之下,眸光似箭,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手一抖,手中破伤风之刃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