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姜知漓都像披着一层坚硬的外壳,甚至是之前她遇到过的那次意外,险些丧命在那条昏暗的巷子里,都是过了很久之后才告诉倪灵的。
她不想让任何人为了她担心,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越是这样的姜知漓,就越让倪灵心疼。
可想而知,她现在究竟有多难受。
大概是因为,傅北臣在她的心里,真的很重要,重要到远远乎了倪灵的想象。
她以为,那几年里姜知漓从来没有提起过傅北臣,是因为已经放下了。现在看来,也许姜知漓只是把有关他的一切全部封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即便不提起,却从来没有一刻释怀过。
倪灵长叹一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说“别这么悲观,他可能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那么讨厌你。你想啊,如果你真的讨厌一个人,会在医院陪她一整晚吗”
“哎,要我看来,傅北臣那个性子,高中的时候他就不怎么说话,表面对你冷冰冰的,其实后来不是一直都在纵容着你吗”
“你忘了,高中那次你急性阑尾炎晕倒在学校,傅北臣知道之后,连那天的竞赛都没比,直接从考场去了医院,气得校长差不点心脏病都犯了。”
“还有还有,有一次竞选学生会,你和另一个喜欢傅北臣的女生同台竞争,傅北臣虽然那次没来,可最后还不是什么也没说,就把他的那票给了你,那可是主席明目张胆的偏爱啊。他是没说过喜欢你,可全校谁看不出来他对你不一样。”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从嘴里说出来,真正的爱都藏在细节里。”
听着倪灵的话,数不清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和傅北臣有关的每一个画面,此刻都格外清晰生动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姜知漓沉默下来,自顾自陷进回忆里。
表完这一篇长篇大论,那边已经催促着登机了,倪灵只好最后总结道“所以啊,凡事一定要往好的地方想,爱和恨本来就不矛盾。”
姜知漓咬着唇,低低地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声音嘈杂起来,倪灵又提高音量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之前你跟韩子遇那事儿,后来跟你有关的热搜全部突然消失了,我当时觉得奇怪就让人查了查,好像跟傅北臣有关。不过我也不确定”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要转机了,别哭了啊,等我回来。”
没等姜知漓说话,倪灵那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房间内窗帘拉着,光线从缝隙中挤进来,有些晃眼。
姜知漓又阖眼躺了一会儿,脑中回荡的都是倪灵刚刚说的那些话。
那次的热搜事件,她能够全身而退,果然是有傅北臣从中帮忙的。
也许,事情其实真的没有她想得那么糟呢
也许,她应该再勇敢一点,再主动朝他迈近一步,结果无论怎样,应该也不会比现在差了。
闹钟时针指向下午一点。
姜知漓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也提起了些精神,自己去厨房煮了一碗面填饱肚子。
吃完面,姜知漓正在厨房刷碗,餐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急匆匆地擦完手,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屏幕上闪烁的那串数字,便抬手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
电话那头静了下,才说“漓漓,是我,妈妈。”
猛地听见沈茵的声音,姜知漓手里的动作一顿,语气平静“有事吗”
沈茵仿佛丝毫听不出她的冷漠疏离,自顾自地说“上次见面太匆忙,妈妈还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说上几句话,你又一直不接电话。有些事,妈妈想跟你当面聊聊。”
姜知漓下意识拒绝“我很忙”
而沈茵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语气就变得强势起来“地方我已经找好了,等下我短信给你,你如果不来的话,妈妈就一直在那等着你。”
沈茵说完便挂,压根没给姜知漓拒绝的机会。
不管过了多久,自私的人依旧自私,还是一如既往地,从来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姜知漓忽然很想笑。
这时,手机出震动。
看见短信里她过来的地址,刚刚好不容易生出的好心情再次被毁得一团糟。
简单收拾了一下,姜知漓还是出门去赴约了。
她和沈茵说到底做了十几年的母女,沈茵了解她的性子,她同样也了解沈茵的。
如果她今天不去,沈茵也会用其他手段逼姜知漓出来见她。
等姜知漓到了那家咖啡厅时,沈茵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了。
姜知漓攥着包带的手指紧了紧,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