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弟子虽话多了些,手脚却麻利,往册上记一笔,把身份牌递回,便告诉她可自行进去了。
此次赵莼求的是身随意动,自然身法优先,选了“穿林”的试炼。
从那方寸小口破入,赵莼便不敢卸下防备,脚下不停,飞快向前跃去。。com
过小口后,灰雾骤然浓重,让她视线猛地被缩至眼前两三米处,她必须得一处一处地向前试探,才能放心跃出。
石林崎岖,却也并非寸草不生,崖壁上附生有怪枝青松,姿态各异。最令人心烦的,还是因气候潮湿,石上藤蔓攀缘,苔藓附着,赵莼登石借力,仍要小心脚滑坠落。
在她小心翼翼过了三四重石扇后,从右侧猛地撞来一道黑影。
来了!
她不敢放松,将赤锋匕握在身前,极尽防御之态。
影猴颇为逼真,浑身连绒毛都清晰可现,只是一双猩红眼瞳,加上满口尖牙,瞧上去便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东西。
它甫一出现,就不断向赵莼冲撞而来,手口并用向她扑击。影猴只有寻常猿猴的八分大小,是以灵活度还要更甚,其爪尖利,几乎叫人胆寒,赵莼不敢让其近身,只能挥剑防备。
不过此物虽度奇快,力气却不大,赵莼一剑就能将其击飞四五米远。终是抓住个影猴倒飞出去的机会,飞身过去,从它腹部一斩,将其彻底一分为二!
血肉纷飞的景象并未出现,影猴散成两团黑雾,须臾便消散了。
赵莼不远耽误,继续向前进,越向前,影猴便越多,往往是她杀完一只,又来一只,源源不断一般。
好在总是一只袭来,而非多只一起。
她杀猴杀得多了,亦总结出来些关窍,影猴的威胁全在其爪牙,即使是练气中期的修士被抓上一次,怕是都得皮开肉裂。不过避开爪牙之后,其猴身便如砧板鱼肉,随意一击便可破去。
杀虽然是好杀,可影猴不断袭来,仍是给赵莼带来不少阻碍。进石林怕是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她还不知自己是进到了何处,进度如何,光晓得与影猴厮杀来了,往前突进的度越来越慢。
可若放之不管,影猴便会越来越多,赵莼防备不易,恐会伤到自身。
也不知过去多久,杀了多少,她手脚都如同灌了铁水般,连意识也浑浊起来,只知道不断躲避、挥剑、向前奔走。
待终于穿过另一方寸小口,视线豁然开朗后,她已是浑身汗湿,失力跌坐于地上。
赵莼取出磕回复气力的丹药,调息数刻,才从地上爬起来,施过防尘咒的衣物并不会沾染尘灰,但湿淋淋地贴在身上亦是叫她不爽。
随意捏了个净身术法,便觉得身上干爽起来,赵莼抬眼,打量她这是来了哪里。
身后小口,应该是石林的出处,她确实是出来了,身旁一颗迎客状老松,树身粗糙皱起,仿佛一张慈祥老脸,探出的树枝一侧下,是一块垂立的石碑,碑上光洁如镜,上有:
赵莼,练气中期,八刻
这应当是她所用时间了。
八刻钟?赵莼皱眉,整整一个时辰,这成绩实在是太慢了,她观榜上,最长都是在百息之内。
从老松旁的小径拐回去,便又到了开始的小阁下方,赵莼再次窜上去,见男弟子已经不见了,换成个矮胖老人站在那处。
“刚才那位值守的呢?”
老人挠头,笑答道:“你说途安,他只值白天,如今已经交班了。”
赵莼才注意到,如今天色已经沉下来,明月升起挂在树梢,她本就午后才动身,路上又耽搁些,便是晚了,且在三分石林旁,总是灰雾萦绕,都快令人不知昼夜了。
“这附近可有什么休息的地方?”这石林险处,她怕是还得来个几十出,若能在就近歇下,便省得来回奔波。
老人惊讶望她一眼,却没有多问,直接回道:“此间小阁出去右行,可见并排石门洞府,一枚萃石便可住十天。”
倒是便宜。赵莼向老人道谢,又听他问:“你是那个叫赵莼的?用时多久?”
赵莼站在门口,向他比出一根手指:“一个时辰。”
老人搓捻胡须的手微微顿住,良久才小声道:“八刻,倒是好天赋……”
出门便寻到了他口中的洞府,将萃石放与门前小洞,瞬间就被其吞了进去,随后洞门打开,迎了赵莼进去。
里边简陋,只得一张石桌两个石凳,最靠里是张石床,被褥倒是很干净。赵莼从纳物布袋里拿了个蒲团出来,盘坐在之上,便开始夜里的修行。
今日次通过石林,虽说过得十分狼狈,却让她收获不少,尤其是到最后一处,仿若意识与身体相融,不用刻意去想,便能行动杀敌。
不过从石林出来的一瞬间,那种奇妙感觉便消失了,赵莼抿嘴,还是得多试才行。
次日起身,浑身筋骨俱传来疲乏之感,赵莼微微活泛了身体,觉得是久违的松快,上下整理衣物,又向小阁而去。
男弟子途安早就上工了,瞧见赵莼今日又来了,长长地“咦”一声,问道:“你今日还来?”话出口便晓得自己多嘴了,若是不来,她还进小阁做什么。
“你昨日可过了?”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