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乘崖!”
戚灵飘然落在绯红女使身边,轻轻呼唤一声。
张乘崖仍目不转睛盯着绯红女使,平淡道:“女使,我看到了你的过去,我为此心疼,可是我更无法自抑了,你心灰意冷的时候,如我一样,你身体颤抖的时候,如我一样,你抱着自己哽咽哭泣,我多么希望你抱着我。”
戚灵使风声将话语送到他耳中:“乘崖,看我一眼。”
张乘崖欲言又止,忧心的扭头望向戚灵,“是你啊,别来无恙。”
语气冰冷,义眼的色泽也晦暗了一些。
戚灵点头道:“你心中所想,我懂。”
张乘崖黯然道:“那你就不要挡在我们跟前,难道,你也想跟这些红月蝼蚁一样么?”
四位巡狩师丝毫不敢大意,灰影一晃,隐遁在风中,悄然围拢在戚灵身边。
张乘崖凝视着戚灵,轻轻咳了一声:“不,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看到,你身外有东西在流动,还有四个人在左右徘徊……像是四只苍蝇,有些令人厌恶。”
“你这样看她,我也厌恶。”
……
大地原野血河之上,空中有一人,独自言语。
一粒黑影傲立云端,俯瞰张乘崖,随之徐徐飘落。
张乘崖抬头时义眼也能望见,云间有一副不俗气象,伴随此人出现,应运而生的淡青色充沛气机,仿佛一座大庙的香火,缭绕于天地之间。
绯红女使细眼一眯,豪气顿生,“哟哟哟,白真人来了。”
戚灵没有作声,白酉不偏不倚,落在戚灵身前,他身形较高,几乎完全遮住了张乘崖的视线。
张乘崖看着白酉,张口叫出声来,“啊。”
白酉冷冷道:“你啊什么?”
张乘崖嘴角一扯,“打从今朝睁眼看人世,周围都是些凡夫俗子,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周身真气……与天地相连,大如山岳的气象,你太吸引我的目光了,惹眼至极。”
白酉漠然道:“那又如何?”
张乘崖揉了揉眼角,“你是什么人啊?为何绯红女使会喊你白真人,你是旧教中人?”
戚灵将手搭在白酉肩头,推了推他,“白真人,你不要挡住我。”
白酉身子一震。
戚灵柔声回应:“真人?”
白酉背对戚灵说道:“此人眉间那只眼睛,像极了东胜万年乌贼的内丹精魄,能洞视天地间的真灵之气,也回望从前之事,甚至扭转万物构造,也可悄然屠杀眼前之人。长戚,你就站在我身后。”
张乘崖爽朗笑:“我看你乃是南瞻第一等人物啊,不过大可放心,我定不会伤害你身后那个女人。只是我觉得你那冲天真气,着实碍眼,故而想要与你比一比,也试一试,我这失而复得的眼眸,如阳燧照日,能否尽如我愿。”
白酉抖落衣袖,眉目杳然,似空山疏雨,“此处苍天高万丈,比我剑气矮三分。你又怎和我比?”
张乘崖洒然笑道:“不愧是旧教真人,口气像极了清简。真人们皆是剑气卓绝,这我知道,但若论剑意,真人也有不及我之处。”
在这位南瞻清微剑气第一人跟前,自诩有过之而无不及者,独此一人,也算是破天荒的事。
所以白酉也心感意外,“哦?”
“我一剑砍倒清微圣旗,使三千里河山礼崩乐坏,真人能为否?”
“不能。”
“我又一剑,斩了玉堂岳牧,使八万两辎财尽归我有,真人能为否?”
白酉摇头道:“这个倒也不能。”
张乘崖笑道:“真人深有自知之明!那么,真人既然诸恶不做,我若能做,算不算胜你一筹呢?”
白酉淡然道:“恬不知耻?”
张乘崖笑道:“不,我虽做了不少恶事,件件皆是成人之美。”
白酉冷哼一声,“怎讲?”
一旁绯红女使忽而插话:“你俩有完没完,张乘崖是吧,废什么话?吹什么牛?老娘还自谓一根鞭子霸千载呢!”
张乘崖张嘴喘了口气,激动道:“女使别急,我让你看看,拜你所赐的眼睛,比这位真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