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體力挺好啊。」明月鋒受不了印寒竭澤而漁的吃法,地主壓榨長工也不帶這般三番五次地索要公糧,他抬起腿,踩在印寒肩頭,將對方推遠,「照你這麼折騰,不出半年,我就得去醫院看腎虛。」
「我不要了。」印寒說,「讓我親親你。」
「上次你就說這話。」明月鋒擺明了不信,他套上一件棉T恤,走進衛生間,將門板反鎖,防止某隻餓狼不請自來,打開花灑,衝去皮膚上黏膩的汗液。待他拾掇乾淨自己,推開門,臥室里煥然一,應該是印寒換洗了床單被罩,還把禍禍得歪七扭八的被子拿出去曬太陽,窗戶大敞,鮮空氣湧入,沖走靡頹混亂的氣息。
愛潔的月亮吸吸鼻子,滿意地坐在床邊,等待辛勤的管家忙完家務,趕來送上親吻。印寒收拾完臥室和自己,瞧一眼掛鍾,已然到了晚飯時間,他打開冰箱——空空如也。
「去菜市場嗎?」印寒站在臥室門口,詢問看手機的明月鋒,「冰箱裡什麼都沒有。」
「去轉轉。」明月鋒收起手機,路過印寒時,拍一下他的腰杆,「晚上吃麵條。」
印寒不明白明月鋒為什麼這么小心,他身體很好,雖然今天使用過度,只是有些漲疼,不需要太過注意,他說:「我想吃炒菜。」
「明天吃。」明月鋒語氣堅決,他拍拍印寒的肩膀,「節制一點,咱們要過一輩子呢。」
聽到一輩子的承諾,印寒心中患得患失的野獸安靜片刻,化為伏低做小的幼崽,他勾住明月鋒的手,乖巧地答應:「好。」
菜場熙熙攘攘,叫賣聲起伏不斷,許久沒有買菜的明月鋒起了興,為一根香菜和店家討價還價:「送一根嘛嬢嬢,一根又不壓秤,我買了這麼多番茄和雞蛋呢。」
「香菜送你,蔥送不得。」賣菜大娘看在年輕小伙相貌英俊,勉強讓利,「小年輕會過得很嘞。」
「掙錢不容易啊嬢嬢。」明月鋒又挑了一兜紅艷艷的草莓,轉手遞給印寒,掏出手機,「結帳,一共多少錢?」
「四十二塊三。」大娘說,「抹個零頭,四十二。」
「四十吧。」明月鋒得寸進尺。
「那香菜也要算錢了哦。」大娘瞪眼。
明月鋒老老實實地付了四十二塊錢,聽著電子播報收款信息,挽起小夥伴奔赴肉鋪。一斤切塊的豬肋排,不搭任何零七八碎的大骨頭,明月鋒為此多付了幾塊錢,又買了兩根蘿蔔、一把豆角作配。
「今天西紅柿炒蛋拌麵,明天吃排骨。」明月鋒說,他晃晃手腕,轉頭問小夥伴,「你想吃什麼?」
「苦瓜炒蛋。」印寒說。
「那再買點苦瓜。」明月鋒說。
炊煙裊裊,香氣彌散,廚房裡鍋鏟翻炒聲清晰可聞,明月鋒攬下做飯的活計,將印寒趕出廚房:「歇著去吧,我來弄。」
「那等會兒我洗碗。」印寒沒走遠,拉開椅子坐在餐桌旁,支著下巴看明月鋒做飯,「我們在這住多久?」
「三天。」明月鋒說,「給我點兒時間做心理準備。」他撈出煮熟的麵條,放進不鏽鋼盆里過涼水。他垂著眼,頂燈勾勒出優越的側臉輪廓,高挺的鼻樑和厚薄適中的嘴唇,非常適合接吻。
印寒抿了一下唇角,強行將狂奔的思緒拉回正軌,他乾巴巴地安撫:「別怕。」
「沒怕。」明月鋒笑著說,「就是覺得尷尬。」
「別尷尬。」印寒說。
明月鋒忍俊不禁:「夠霸道的。」他將番茄炒蛋倒進碗裡,拿起筷子與麵條拌勻,端到餐桌上,「吃飯。」
去皮的番茄炒成醬汁,染紅了麵條和雞蛋塊,明月鋒炒菜習慣最後加水燉一會兒入味,大塊的雞蛋蘸滿番茄醬,咬下去醬汁四溢,開胃極了。印寒唏哩呼嚕地吃麵,一碗不夠,又盛一碗。明月鋒見他如此捧場,成就感十足。
「我爸媽要是不同意,我跟你私奔。」印寒說。
「私奔個鬼啊。」明月鋒敲一下印寒的腦袋,「別瞎想,我爸媽可要託夢揍我了。」
「不會。」印寒篤定地說,「你爸媽當年也是私奔的。」
「說得好,他們今晚就託夢揍你。」明月鋒將碗筷推給印寒,「少說兩句,給咱倆積點陰德。」
第116章命運的鍘刀
在蘇州住了三天,明月鋒沒有故意拖延,第四天一早,與印寒一道兒開車北上,兩人換著駕駛,花費兩天時間到達北京,去海淀黃莊住一晚。
「澤澤去哪了?」明月鋒推門而入,房子空置一年多,地板不復光潔,灰撲撲的。
「爸媽那裡。」印寒彎腰換鞋,「我等會兒拖地。」
「真是只命途多舛的小貓。」明月鋒說,他扶著沙發坐下,多日奔波令他身心疲憊,懶得開火做飯,脫掉鞋子窩在沙發角翻手機,「想吃什麼,我點外賣。」
「砂鍋粥。」印寒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他打開熱水器,把行李箱裡積攢的髒衣服丟進洗衣機,提著拖把跟在掃地機器人身後擦洗地面。
「我記得掃地機器人有洗地功能。」明月鋒說。
「容易留死角。」印寒說,「手動拖不費事。」
見印寒如此勤勞,明月鋒也不好意思攤在沙發上等外賣,他開窗通風,用抹布擦去窗台的灰塵。二人忙忙碌碌,不一會兒窗明几淨,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