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苏妧对颍川县主有什么顾忌,那么,此时此刻她毫无顾忌。
手下败将而已,有什么好顾忌的
苏妧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目光十分从容地看向颍川县主,也并不用言辞去逼迫对方。她只是那样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姿态,等着对方过来向她低头。
颍川县主看着苏妧那模样,简直快要憋屈坏,可她再憋屈也没用办法,因为苏妧已经是太子妃了。
她咬了咬唇,想要抬步走过去,可脚步才抬起,又停了下来。
依然是不甘心。
苏妧的出现,令她成为太子妃的美梦破灭了,她的二兄柴令武被李承乾贬到了并州吃沙子。还因为苏妧,她现在成了李承乾口中的闲杂人等。
新仇旧恨都夹杂在一起,她恨不能将苏妧踩在脚底。
她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可对方却在前方等着她过去低头。
颍川县主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指甲陷进了她的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而这时候,在苏妧身旁的风铃又喊了她一声。
“颍川县主”
她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她忍着心中的不甘,一步一步地朝苏妧走了过去。
海棠树下,春风拂过,花瓣从枝头洒落。
颍川县主想起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她在永乐园看到苏妧。那时她在想,不过是个从四品的秘书丞之女,也配得上李承乾
于是,在长乐公主的院中,她穿着一袭舞衣,跳着李承乾最喜欢的胡璇舞,想给苏妧一个下马威,令她知难而退。
如今的苏妧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心中一定十分洋洋得意吧
短短的一段路,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漫长。
颍川县主走到苏妧面前的时候,已经面无表情。表嫂二字她不愿意喊,于是木然地朝苏妧行了个礼,“见过太子妃。”
苏妧望着颍川县主,十分淡然地笑了笑,“都是自家人,颍川不必多礼。”
颍川县主“”
颍川县主身边的侍女看看苏妧,又看看颍川县主。自家县主跟太子妃的爱恨情仇她很清楚的,侍女生怕颍川县主会出状况,急得额头冒汗。
刻意与人为难,并不是苏妧的一贯作风,更何况,也没有必要。
苏妧“太子殿下有事走开了,我本想过来清静地方等他过来的。既然是颍川先来的,那这海棠园便留给你清静吧。”
苏妧倒是十分好说话,朝颍川县主露出一个可以算得上友善的笑容,就与风铃离开了海棠园。
颍川县主的侍女看着苏妧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太子妃会记恨从前的事情,方才还生怕她会为难县主呢。”
颍川县主闻言,冷笑“你以为她心中不记恨吗”
侍女一愣,看向颍川县主。
颍川县主却没再说话,苏妧方才的姿态,分明就是没将她放在眼里。苏妧并不是不记恨,她是不屑。她如今已经入主东宫,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在苏妧眼里,即使颍川县主是当今圣人李世民的亲侄女,也不够格与她叫板,因为仅仅是县主的身份,是没有任何立场跟太子妃争的。
苏妧根本不屑于跟她多说些什么。
这个认知让颍川县主深受打击,那她所做的都是什么自取其辱吗
她还在想着,忽然耳旁听到侍女的惊呼声。
“县主,您的手怎么流血了”
颍川县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神情无动于衷。
她想没事,不过是手流了点血而已,远不如此刻她认清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时的心痛。
“颍川县主自幼在宫中长大,圣人与皇后殿下都十分喜爱她。只是近两年来,县主可能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钻了牛角尖,太子妃莫怪。”
风铃带着苏妧离开海棠园,她其实也没想到颍川县主就在那个地方。
苏妧语气不见迁怒,笑着说道“苏祸之事,虽然她早就知情,但并不是她的意思。”
那样的事情,放在苏妧身上,她也是会跟颍川县主一样的做法。
明明就是情敌,知情不报怎么了又不是自己主动加害了谁。
颍川县主当时要是将真相说出来,也不会落得好名声。
兄长为了她制造流言对付她的情敌,她反而出卖兄长
既然都是两边不讨好,何不顺从自己的意思,选择令自己心里好过一些的做法。
颍川县主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苏妧觉得自己要跟颍川县主计较,真是过于幼稚了。更何况那时她都进颍川县主的梦里把人小姑娘吓得噩梦缠身,也是什么气都出过了,没必要非要将人逼上绝路。
风铃看着苏妧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太子妃心胸宽广,难怪令太子殿下倾心不已。”
苏妧转头,打量着风铃。
李承乾跟她说风铃是长孙皇后拨到东宫的,会在东宫待多久,不清楚。但是苏妧的几个近身侍女交给风铃调教应该是没问题的。
长孙皇后拨到东宫的,是专门去帮她还是监视她
苏妧打算晚上到风铃的梦里去看看。
这么一算,苏妧现自己最近都会很忙,因为她要入那么多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