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个广场,在放露天电影,姜好拉着陈嘉卓去空着的后排坐下,准备边坐边等。
姜好说:“明年这个时候,你已经在准备上大学了吧。”不等他回答,自顾自补一句:“也成年了。”
他说是。
姜好又开始羡慕,“我还要再读两年书。”
“两年很快的,到时,”他停一瞬,以一种很自然的语气说:“你可以来找我玩。”
很普通的一句话,礼尚往来而已,却因为揣着另一份心思而词钝意虚。
“好啊,那样就换你当导游喽。”她问他:“我是不是还挺敬业的?”
“是,”陈嘉卓忽然认真,“谢谢你。”
姜好怔愣须臾,而后乍然一笑,“怎么这么客气,你是我外公的客人,我肯定要好好招待。”
他牵唇,笑意却无法触及眼底。
因为是客人,所以才这样热切吧。
她对谁都友善。
简单的塑料椅,幕布上投影着十几年前的旧片子,走走停停一整天,姜好到底累到,头慢慢歪斜,最后轻轻搭在他肩上。
明灭不定的光影里,陈嘉卓微微僵住。
幕布上的电影也行至尾声。
??是我,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同我一起走???
听到一句台词,但因为看得三心二意,他不懂是什么意思。
电影里的轻声对白,周围观众的闲谈声,全都变成消了音的默片。
只剩心动如鼓,沸反盈天。
-
陈嘉卓离开西城的这天,姜好没有去送。
她在前一天晚上因为急事回了父母家,为了瞒着外公外婆,没有叫李叔送,找了个其他借口出门。
她出去时,陈嘉卓在楼上看到等在院门外的祝樾,他来接姜好,两人一起坐进出租车。
陈嘉卓赶早班机,出得很早。
坐在车子去往机场的路上,天幕还未彻亮,车窗外是已经不再陌生的街景,他没有看,脑子里全是这些天他和姜好一起相处的片段,走马灯一样回现。
共同走过的长街窄巷,夏蝉狂躁。
夜雨朦胧亦或是浓郁绿意背景下的她,或笑或低落,听过她拉奏的无数大提琴曲,或悠扬或悲恸,讲述我,讲述你。
……
小学时学诗文,老师是在国外留学的华人学生,教过一诗,里面有一句是“只消山水光中,无事过这一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