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碾薄荷叶就像碾蒜似的,要把薄荷叶碾的稀碎,接着拿一块薄纱布,把碎叶裹起来,双手紧握,用力的榨出薄荷汁滴在捣碎的红糖上。
另一边安宁已经麻利的和好糯米粉,揪成了一个个均等大小的小团子,灶房里头太闷热,何慧芳和安宁便一块把桌子抬到了大树底下,一左一右的,边吹着凉风边做起了糖水糍粑。
安宁拿起一个小糯米团子,放在手掌心搓成个柿饼的形状,另外一只手舀起一勺加了薄荷汁的黄糖放在中央,左右一包封好了口子,再放到印花模具里过一遭。
“咚咚咚。”她举起模具敲了敲,手里就出现一块带着荷叶形状的糍粑了。
一斤糯米粉一共做了十来个糖水糍粑,做好以后放在蒸锅里蒸熟了,放凉了才好吃呢。夏日炎炎食物容易馊,大家都是用小箩筐把吃食装好,悬挂在井里的,何慧芳和安宁两个配合,把糖水糍粑放到了深井里。眼看日头就快要落山了,等沈泽秋回来,刚好可以一块儿尝尝鲜。
沈泽秋今日的生意还算不赖,没有遇上那对双胞胎兄弟,包本卖了几米厚棉布,遇上个妇人说自家男人怕热,要了两米夏日的薄布做衣裳,加上有人要了几卷线,一些针等零碎物件,沈泽秋拿回了今日净挣了十六文钱,还有两个换回来的鸡蛋。
何慧芳乐呵呵的把钱收好,把鸡蛋擦了擦大头朝下在竹篓里头放好了。她数了数蛋,有沈泽秋换的,也有家里两只鸡生的,加起来快有二十个咧,鸡蛋要趁着新鲜吃,久了就变味了,出来她说明儿要上镇上一趟,把这些蛋给卖掉。
这边安宁刚好把下午做的糖水糍粑拿出来,一家三口一人一个,轻轻咬破一个小口子,吸一口里头甜滋滋又清凉的糖水,加上糯米皮软糯香甜,别提多享受了。
“娘,我瞅着后院地方还挺宽敞的,明儿咱一起上镇上去,买几只小鸡仔、鸭仔啥的养起来吧。”鸡鸭生的蛋可以卖钱,肉逢年节可以吃,也算给家里添些收入。
何慧芳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妥当,旁边的沈泽秋吃了一口糖水糍粑,抬头插话道:‘娘,安宁,后日我们仨一块去吧,我正好想去镇上和布坊老板谈一下价。’
进价总是比那兄弟两高,平价平出总不是个事儿。
第二天又有人上门裁衣裳了,就是隔壁李家村的村民,图个便宜,就裁了件坎肩。到了后天是个下雨天,仨人去镇上的计划自然搁置了,沈泽秋也没法出摊,他干脆在家寻了些木头竹子,提前在后院做好了关鸡鸭的笼舍。
雨后天晴是一日后了,他们仨人起了个早,带上用竹篮子装好的鸡蛋,一起往镇子上去。往日里卖鸡蛋的人总有个,何慧芳每次都要卖到半晌午才能卖完,今儿运气还真是好,才在树底下坐了没一会儿,就来了个客人,把二十多个鸡蛋全要了。
何慧芳笑得合不拢嘴,把铜板用绳子串起来,再用手帕包好捂在胸前放好了,“我咋觉着遇到安宁后,做啥事儿都顺起来咧?”
安宁声音柔和,“娘,是咱仨都运道好。”
阳光白灿灿的,三人准备歇会儿就去花街布行。包袱里带了水和玉米煎饼,还有些青李,模样瞅着生,其实吃起来可甜咧,不仅汁水丰富,还脆生生的呢。
三人歇够了,正往布行去,迎面走来了两个人,正是赵大婶子和她闺女巧儿,老远赵大婶子就热情的打起招呼来,“慧芳妹子,泽秋,安宁,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哟,原来是赵大婶子和巧儿啊,我们去花街布行。”何慧芳爽快的应了,等巧儿走到近前,她惊喜的叹了声,“这不是在我家裁的那身衣裳吗?”
只见巧儿梳着双螺髻,上穿绿色半袖襦裙,下着蓝色百褶裙,绿色衬得肤色白嫩,黑色的腰封刚好又很显瘦,和那日躲在赵大婶子身后畏畏缩缩的姑娘完全不一样了,不再显得痴肥,反而有了几分珠圆玉润的感觉。
今儿赵大婶子心情可好了,她娘家有户远戚,就在镇上住,家里有个二十出头的后生因为孝期耽搁了婚事,今日就是带巧儿去他家吃茶聊天的,名义上是吃茶,其实就是相看一下两个年轻人合适不合适,巧儿和那后生喝茶时见了一面,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她为巧儿悬心多年的婚事,眼看就有了着落。
赵大婶子真想好好的谢谢安宁,要不是她心灵手巧裁剪出这么合身又好看的衣裳,今儿的事还不知有没有这么顺呢。
“多亏了安宁的这双巧手哩,明儿我带巧儿再去找你做两身。”赵大婶子笑盈盈的道。
“成,我们今儿就是去布行看货的,您明儿来,有新料子呢。”安宁弯起唇角微微一笑,赵大婶子一听,倒想起了一件事情。
“哟,还真是凑巧,我儿也在镇上做买卖,他就认识个花街布行的老板,人家里有些事,最近要关门一段时日,正把手头的货便宜往外出呢?你们要去看看吗,我可以帮你们做介绍人。”这个赵大婶子家底丰厚,儿子们在镇上也有些人脉。
沈泽秋安宁,还有何慧芳一听,哪里有不去看看的道理,急忙请赵大婶子在前边带路,去到了花街布行里一家布坊前。
沈泽秋并不常在这一家进货,不过和老板也算熟脸了。这位老板原是不想把自家的货拆零卖的,但看在赵大婶子介绍的份儿上,给他们破了例,沈泽秋单样料子一匹起要,要至少二两银子的货,他可以在批发价格上便宜两成。
他的货都是新料子,质量过关,也就是最近没时间开铺子,才把货便宜出手。沈泽秋和何慧芳还有安宁商量了几句,都觉得可行,这样算下来,厚的棉布只要十五文一米的进价,根本不怕那兄弟俩用价格打压自个了,况且还有安宁的裁剪生意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