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车时忽然想起傅云昨天好像还有点咳嗽,于是转到旁边的小巷里去买了几个梨和红枣。
陈时越终于在进门的前一瞬间调整好了面部神情,装的若无其事的走进410灵异事务所的大门。
傅云是被楼下的煮东西的清香给弄醒的。
他披着衣服走下楼,陈时越站在厨房里背对着他,此时正低头看着锅里。
傅云走过去:“煮什么呢?”
“梨汤。”陈时越翻动锅铲:“我昨晚听见你在咳嗽。”
傅云笑了起来:“这么贴心。”
陈时越往锅里撒了一把白糖,搅拌均匀,在沸水中化开来,他握着锅铲的手没抓稳,不小心的在锅底碰着抖了两下。
傅云很敏锐:“怎么了这是,年纪轻轻帕金森?”
陈时越放下锅铲,若无其事的去塑料袋里拿枸杞,将微微打颤的手臂抱拢起来。
“来来来我看看,手给我。”傅云说着就要去抓他的手臂。
他掌心里还有做俯卧撑摩擦出来的血痕,这当然不能让傅云看到了。
陈时越一个激灵把枸杞丢进锅里,然后转身就想推着傅云出厨房,不料傅云这会儿修养的差不多了,力气也回来了,不由分说扯住他手臂,强迫他摊开手掌。
“进门的时候被那个门槛绊了一下,手着地蹭破了。”陈时越不好意思道。
他低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傅云的神情,但是好像没办法看出来他是不是相信了这个说辞。
傅云握着他的手腕,掌心冰凉细腻,那触感按在他的手腕上,陈时越莫名浑身燥热起来,好像有人把他周身的温度连着上了好几个档。
“嗯,回头让他们把院子里的石子路换了。”傅云端详着他的掌心道:“来客厅,给你把药上一下。”
陈时越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哦,好。”
他回身关火,然后跟在傅云身后走到客厅里。
蘸着酒精的棉签在触到伤口的一瞬间陈时越稍微有点哆嗦的往回抽了一下。
被傅云单手按住,呵斥一声:“别动!”
“哦。”陈时越乖乖的把手又放回去。
“怕疼你倒是走路看路别摔啊。”傅云握着棉签,一寸一寸的碾磨过他的手掌。
创可贴覆盖在血口上,空气里还弥漫着厨房飘来的梨汤香气。
“我不是故意的。”陈时越低头小声说道:“是水果店老板说这个熬汤一喝就不咳嗽了,我就走快了几步。”
傅云:“……我多咳嗽几声其实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陈时越失落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傅云:“……”
活爹你这茶香四溢的说话方式是跟谁学的!
这几天一直没什么事,陈时越发现在没有案子的时候,傅云的精神并不旺盛。
一天到晚他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楼上睡着的,仅有几次下楼也是恹恹的找点吃的,然后再上去躺着。
陈时越偶尔几次进门去给他送饭,就看到整个房间被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窗帘不透光,房间暗淡无亮。
那人躺在被褥里,合着眼睛,呼吸起伏极小,面色苍白,毫无防备。
他人很清瘦,被子底下的身躯单薄,偏头时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仅能看到俊秀出色的半边侧颜。
陈时越突然就有一种也躺上去的冲动,他好像只要伸出手,就能将床上的人囫囵卷在怀里。
他静静的在床畔站了半晌,心道,我这是怎么了?
最终陈时越只是轻手轻脚的放下碗筷,碰了碰傅云摊在被褥上的手腕。
“起来了,吃饭。”
不过他这种诡异的作息倒是给陈时越每隔几天溜出去参加作战组训练提供了很大的方便,时间过的飞快。
每轮的抗击打训练和搏斗课,冯元驹都跟他一组,致力于彼此把对方往死里打。
只要不是统一训练,陈时越基本不会在他手上吃亏,但是做俯卧撑或者长途拉练多给他加几公斤重量这种黑手另说。
他在自己的房间弄了一个大功率冰箱,里面时常备着一桶夹杂着冰碴子的冰水,从作战组回来的时候就进门把双手浸入水中,直到颤抖发酸骨头被冰水渗透,整个皮肉和神经变得麻木,再也不会颤抖为止。
傅云一直这么每天昏昏沉沉的睡到了清明节。
清明节当天陈时越照例去了作战组,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傅云人影。
“哦,他去跟老太太一起去上坟了,走的时候还问你了,我说你晨练去了。”安迪说道。
陈时越擦着手臂上滚落的冰水珠,抬头问道:“那个公墓在哪儿?”
“我现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