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奶奶倒在了潘冠霖的家里。整个潘家的大家族都炸了锅。族里年纪最长的潘三爷,放话要到港来找潘老大,把他捉回潘家祠堂前,看他有没有脸面对列祖列宗。此时,老潘家人人声讨潘冠霖和他的妻女。这些亲戚甚至扬言,如果老太太被气死在了老大家里,他们都轮番去港找这一家人理论,去他家三个姑娘的单位找领导,把这一家子干的缺德事儿都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家子高学历有什么用,念了博士有什么用?逼死了亲妈、亲奶奶的人到哪里也是人渣!
潘二叔衣不解带地守在老娘地身边,哭成了泪人。期间潘奶奶也醒来过几次,每次潘冠霖说去医院的事情,老人的状态就会更坏,她只要老大在自己活着地时候,写下书面保证,把这套房子最终留给潘家的子孙,而不是那几个丫头片子,如果这个事情做不成,她宁可马上去死。
面对突然而来的指责和家族舆论,宋家惠刚开始有一点后怕,可很快就醒悟过来。她活到这么大岁数,也不是被吓大的。就算孩子们已经长大,已经自立了,她依旧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保护自己孩子正当的权利,任何同自己孩子争夺利益的人,都不要低估一个愤怒母亲爆出来的力量。
所以,宋家惠在这件事儿上绝不妥协:“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成就就是两个女儿和这套好房子。最大的幸福感就是全家人一起奋斗的大房子最后让我的两个孩子继承。你断了我的念想儿,等于否定了我的一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潘冠霖哀求媳妇:“那你就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娘没命了?”
“你老娘都八十几岁了,我今年才六十多岁,伱自己决定吧,我拦不住你当孝子,可我也活够了!”
最后潘二叔看到大哥为难,悄悄从网上买了高铁票,准备偷着带老娘回家。潘冠霖知道后,坚决阻拦,潘二叔说:“哥,咱妈疼孙子这事儿已经一辈子了,不仅是咱娘,从咱奶奶那一带就是这样的脾气秉性。哥,你是娶了大城市里的嫂子,才变了样儿,我老婆如今也和老娘跟去世对奶奶是一样的,眼里只有儿子,孙子。你不可能改变老娘的想法,我不想你为难,还不如带走老娘,让你眼不见为净。”
潘冠霖说:“你带走老娘可以,但是得上医院看病啊,这要是老人家在动车上有个三长两短,你哥也活不了了。”
潘二叔说:“老娘得病也不是一天了,我们在hhhT的大医院里看病,老娘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当时听说你在住院,老娘怕你也赶不过来还耽误养病,都没让我们告诉你。大哥,咱娘最疼的始终都是你,就算是当年把你的闺女送人,那也是怕你老了受罪啊!”
兄弟两个抱头痛哭,很多年少时的情谊,一家人共同受过的苦,一起分享过的喜悦全都涌上了心头。宋家惠这才现,在某些时刻,几十年的夫妻情谊,也抵不过人家亲兄热弟。这老头儿跟自己离开内蒙这么多年了,可心里还是老娘最亲!自己和这个男人过了一辈子,竟然还是外人?他自家的女儿也赶不上兄弟家的子侄?
宋家惠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潘冠霖眼见着老娘一天比一天虚弱,他艰难做了一个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他要定下遗嘱把自己名下拥有的房产百分之五十的份额全部给到自己的母亲。母亲爱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就当他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了。面对生恩和养恩,半套房子根本不算什么,另一半留给妻女也没有白了她们。
很多时候事情不生在面前,根本不会想象得到。人性如此经不住考验,关键时刻就会毁掉你的三观。
宋家惠自然不会妥协,她宁可离婚也不会同意丈夫的决定。这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完全不顾两个女儿如今婚姻中的危机,还有商言以及笑笑的未来。两口子因为婆婆和小叔两人的到来,宋家惠和潘冠霖已经走到了离婚的边缘。
潘胜男和潘喜红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地亲妈这边。可老爸就像是中了魔一样,他表示你们向着自己的母亲没有错,他也不能眼见着自己的母亲死不瞑目。钱是死宝人是活宝,为了自己百年之后的财产问题,现在就看着老娘咽气,他做不到。
宋家惠从来没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遇到这种无妄之灾,她以为自己早年对命运的抗争已经取得了完全的胜利,自己的两个女儿已经足够优秀,可以让自己在大家族里扬眉吐气。这么多年,潘家到亲戚们一个个对她们母女“阿谀谄媚”,也因此拿到了不少的好处,她虽然有炫耀的成分,可也是真心实意地帮着潘冠霖完成做大好儿、好大哥的完成心愿。
可世事弄人,宋家惠万万没想到,沉寂这么多年的老婆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摆了她致命的一刀。对宋家惠来说,这不仅仅是半套房产的保卫战,更是对婆家重男轻女思想的大决战。她不会让任何人拿走属于自己女儿们的一分钱财产,必要时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事情声后,潘心怡再次噤声了。她是这个家里最脆弱的一个,任何一方的子弹砸下来都能要了她的命。
宋家惠对潘心怡愤恨不已:“我也算看出来了,你们这一家子,有先打进来的先头兵,有最后给我们致命一击的主力部队,最终目的都是要把我们家的财产占为己有。三十多年了,狼子野心还是没有收敛,只可笑我还拿着他家的闺女当宝贝养。”
潘心怡委屈巴巴地解释:“大伯母,您冤枉我了。我在家从小不受宠,要说家里重男轻女的作风,我才是受害最严重的那个。要不是您和大伯一直帮我,我连大学都不可能上,早早就辍学结婚了,搞不好连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宋家惠说:“你也不用一直在我眼前卖可怜了。你的亲爹正要继承我的房子,你们全家已经登堂入室了。你明天给我从我的家里搬出去,马上就搬走,我不想再自己的家里见到你们,有一个算一个!”
宋二叔听到大嫂要赶走自己女儿,也过来理论:“宋家惠,你也太过分了!这是我大哥的家,我大哥才是一家之主。我妈还没死呢,她才是潘家真正的女主人,你没有权利赶走我们潘家的人!”
宋家惠冷笑说:“你大哥都快跟我没关系了。你们一个个都算哪根儿葱?拿你们潘家的人来压我?我认识你们都是谁啊?我跟潘冠霖过一天,你们跟我有关系,我跟他离了,你们就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跟你哥结婚,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嫁到你们家当三孙子。想在我面前充大辈儿,想要道德绑架?以为以多欺少就可以不讲理?你们别忘了,世界上还有两个字叫法律!别说你们潘家的人齐齐杀到港来找我兴师问罪,就算是今天全天下的人让我交出房子,我也有法律保护,谁也不怕!不信就放马过来!”
潘冠霖听说宋家惠要赶走潘心怡,也冲妻子了雷霆之怒,指责她一把年纪认钱不认人,在这个时候不识大局,带头闹事儿,眼里没有长辈,完全不顾丈夫的脸面,简直就是小市民。
宋家惠更不客气,指责丈夫死要面子活受罪,想踩着老伴儿的尸体成就孝子的名声,不顾自己孩子的利益,去给别人家的孩子做嫁衣,根本不配做人丈夫做人父亲,是个地地道道地大傻子,被人卖了还感恩戴德。
“八十几岁的年纪在哪个时代也算是高寿了,更何况还得了绝症?用这个来威胁胡子花白的大儿子让出房子,也不怕来世遭报应吗?封建王朝已经倒塌几百年了,还用重男轻女这个理由替人家分家,你们还真以为我是文盲不懂法?我告诉你们,我学生好多都是大律师,我的女儿们也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用野蛮愚昧的手段来破坏别人家庭,只能让自己变成笑话,我今天赶走了了你侄女,明天就赶走你老娘,连你也一起赶!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盛怒之下,宋家惠把桌上的茶杯都推倒了地下,杯具摔得稀碎。潘冠霖看到这一幕,人往后一仰,晕了过去。
12o很快来到了潘家,抬走的却不是潘老太太,而是潘家的大儿子潘冠霖。
两口子打得再热闹,这个时候,宋家惠也不会不管老伴儿,她自己身体也不好,可天天陪在医院里。这样一来,潘家的房子里,就剩下了潘老太太和潘二叔,听说又来了几个亲戚,鸠占鹊巢。听说连老两口的主卧室都给占了。潘喜红带着笑笑做康复治疗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本来就自顾不暇,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是林黛玉,这一生气自己还病了。
而潘胜男还真的在学校见到了自己老家的亲戚,这些人说到做到,一点情面也不讲,为了钱为了利益,就算人家真死几口也在所不惜。潘喜柿开始愤怒于潘冠霖的愚孝,可是事情展到这个地步,她觉得自己是低估了人性的自私和对金钱的贪婪程度。
潘胜男对潘喜柿说:“这事儿你不用掺合了。我本意就是让你见见奶奶,一点点融入咱们家。但是现在你就别来淌这浑水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潘喜柿说:“我没想掺合事儿,但是理不能不讲。现在马上要期末考试,他们这么闹会直接影响商言的学习效果。我不为你们,也得为我的学生负责。”
潘胜男说:“下班我约了喜红,你要不要一起来?”
潘喜柿说:“那我约潘心怡!”
潘胜男说:“你约她做什么?她已经被咱妈赶出去了,估计现在正怀恨在心呢!而且,你让她同自己的亲爹闹意见,怎么可能?”
潘喜柿说:“潘心怡不敢同自己老爹正面撕破脸,可她一定知道很多内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