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健康,不用再像我一样赶KPI。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我,然后弯着眼,露出了一个弧度很小的笑容。
这样的江悦,这样从前无人挂念,明明可爱又善良的江悦,她会从此消散在人世间,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绞痛,仿佛口鼻都被人紧紧捂住,无法呼吸,头晕目眩。无数的记忆碎片在我面前回旋着,从第一次遇到她,到今天早上送她去林家古宅,一帧帧,一幕幕,最后变成她昨晚的那个笑容。
……你早知道你要消散,却没想过告诉我,对吗?
-05-
我做了一个噩梦。
江悦站在我面前,背对着我往前走。我努力向她跑过去,她的背影却还是离我越来越远。一团有形的黑雾逐渐蔓延着,化作一双双手,缠住她的腿,腰,手,肩膀,下巴,我声嘶力竭地喊她,她好像终于听到了,侧过头看我,眼睛湿漉漉的,对我露出了一个很柔软的笑容。
然后下一秒,那双黑亮的眼眸被雾气吞噬殆尽。
我疯了。
我撕心裂肺地喊她,拼命伸手想抓住她,最后出乎意料的,真的触及到了一片冰凉。
我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陆子明。」
「呼——」
冷汗涔涔地从梦中醒来,我望向自己的手,掌心里落着另一只纤细的手,她紧紧地握着我,却没有一点属于人类的温度。
江悦坐在我的床边,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担忧看着我。
她身上的雾气已经散了大半,能看见清晰的下颌线和白皙的脖颈,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时有些吓人的模样。
「陆子明,」她轻轻地问,「你怎么了?」
我垂眼,握紧了她的手,半晌后说:「我没事。」
她看上去想问什么,却最终没开口,只是乖乖地把镜子放到我枕边,然后缩进了镜子里,声音细软:「我在你旁边。」
「我知道,」我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苍白到有点吓人的脸,极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做了噩梦而已,睡吧。」
她极少守着我睡觉,今天这样,大概也是被我难看的脸色吓到了。
我闭上眼,想的却是,要怎么在这茫茫百万人里找到她。
今天范大师和我说,如果我真的想要她还魂,变成人,不如先去了解一下她生前的事,找到她的身体在哪里。如果能够帮助她完成执念,找到回忆,说不定江悦就会愿意活下去。
可我不可能主动问她生前的一切。
如果这一切让她感到痛苦,我怎么可能再逼她自揭伤疤。
我的犹豫令范大师不置可否,他问我,既然你不忍心她自揭伤疤,那如果你自己找到了真相,却发现让她活下来,必须让她痛苦呢?
我从前不喜欢看爱情电影,也讨厌许多男女主之间的对白,那些辞藻在我看来很矫揉造作,那些纠结也是这么的无病呻吟。
但我好像一直以来就是个自私的人。
比如,在那一刻我想的是,如果活下来必须让你痛苦,我可以和你一起痛苦,代替你承受痛苦,所有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去做,可是我求你,求你活下来。
我遇见她的时候,以为她已经死去,我相信人有来生,江悦会有幸福的下辈子,所以我可以接受她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过她的下一世,可是我不能接受,她就此烟消云散,永远停留在这一世。
这座城市这么大,一共有八百三十万人,我要到哪里去找一个被遗忘的女孩?
一周过去了,我在江悦面前一直表现如常,实际上这几天,我休了年假,每天送完她,就直接折返回头,到达城市的各个地方,去找她的身体。
我不敢在谢老板面前表现得太多,怕他透露给江悦,只能一遍遍地询问范大师有没有能让江悦不消散的办法。
范大师却好像销声匿迹了,几天没回我,倒是之前给我推荐范大师的同学,在一周后给我发了消息:子明,那事解决了吗?
我:解决了一半。
老同学姓马,叫马承博,是我的高中同学,当时也是我们班的班长,毕业后去了有名的电影学院,人一向都很热情,哪怕我高中时有些孤僻,毕业后也没怎么参与班级活动,他也一直记得我。
马承博:那就行。
马承博:我们这行干多了,这些事也见得多,一开始不在意的酿成大祸的多了去了,你可别不放在心上。
我:放心吧,谢谢班长。
马承博:没事,都是同学嘛!
他又跟我聊了两句,终于扯到了正题上。
马承博:对了,还想跟你说个事,咱们班也好久没有同学聚会了,今年好不容易凑了二十来个人,这周五,就在悦来酒店,你都缺席一次了,这次可不能不给面子啊。
我有些发愣,忽然想起是很久没有见高中同学了。
我所在的高中是本市的一所私立中学,风气并不算太好,老师也良莠不齐。我们班还算好,虽然成绩也就在年级排个中流,但班长很负责任,班上偶尔有欺负同学的情况,都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