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扶澜垂眸,起身,给他行了一礼:“奴婢必定竭尽全力,为世子效劳。”
裴世子似对她的识相十分满意,又笑了起来,“日后在我跟前也无需自称奴婢了,原来的名字也改了吧。”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问她原名,让她用原名的意思?
但原主资料已被抹掉,如今是空白背景,何况她当初在老太太跟前瞎掰了一回,如今她肯定不会说出原主名字来打自己的脸。
何况那也也不是打脸那么简单,而是惹祸上身的事情。
再编一个名字?她觉得没有必要。
想了想,她道,“我姓瞿,名扶澜。”
反正说了也不怕被查,若能用回自己本名就再好不过。
这个名字是爷爷为她起的,澜字有力挽狂澜之意。
小时候有个人生病找上门,爷爷出门采药去了不在家,村里另一个赤脚医生给看了病,结果误诊险些要人命,是她想到爷爷曾经救人的方式,把人给救活了。
爷爷回来知道后,觉得她有力挽狂澜的本事,就不顾父母反对,执意把她名字改为扶澜,之所以用扶这个字,是希望日后他走了,能有其他人能帮扶她一把。
要知道她原名叫招娣,可见父母用意了,哪里能指望父母能帮她呢?
“力挽狂澜有人扶。”裴世子笑了笑,“可见为你起名之人用心良苦。”
瞿扶澜先是惊讶于他的一秒看透本质,却又很快淡然下来,也许是在现代时也被老板点破过的缘故,她深知“站得高的人总比你看得更远”的道理。
“以你之聪慧,当得起这澜字,日后就叫扶澜吧。”他做了决定。
“是。”
她垂着眸,看着裴世子手里的茶,上好的茶叶因滚烫热水注入,上下翻滚,犹如她的人生,上上下下。
昨天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新的篇章已经开始,一个晚上沮丧迷茫已经足够,往后余生,再做打算吧。
也许利用好了,这会是一步好棋,脱身不是没指望。
此处竹林茂密,遮蔽日光,风清气爽,虫鸣鸟叫,潺潺流水,景色雅致。
瞿扶澜并没有心思欣赏,很快就有事离开。
不多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凉亭里,朝裴世子拱手,“主子,您让查的关于海棠姑娘的底细,已有了结果。”
裴霁安不紧不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淡淡道,“说。”
只一个字,就让暗卫下意识紧张了几分,立刻就道,“我们在奴隶市场找到当初的卖主,却说是过了几手的奴隶,到他那里时已没了原籍,我们又顺着信息追查源头,谁知源头早已解散,并未留下任何信息,除此之外,我们又顺着萧家这条线去查,也并未查出她与萧家有关联,如此情形,属下以为有两种可能。”
世子拇指轻轻摩挲着茶杯,并不言语,这就是让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暗卫就大胆把心中猜测说出来,“第一种可能,她是清白的,一切都是误会;第二,萧家手段高明,早已经把线索处理干净。”
但即便萧家人过来是误会,在事情未彻查清楚之前,以主子的谨慎,也断然不会让身怀嫌疑的人留在老太太身边。
“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日久见人心吧。”裴霁安漫不经心道。
这就是要长久接触了解的意思了,暗卫却心中担忧,“若没有问题自然无所畏惧,若她别有用心,主子岂不是以身试险?”
裴霁安笑了,“你觉得我连一个女人也应付不来?”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担心留下她是隐患……”
“我自有主张,下去吧。”
若是让瞿扶澜知道自己被怀疑成细作了,还是因为萧时暖的愚蠢行动引起的,她怕是能不顾一切冲进萧府,直接把她毒死。
裴、萧两家关系本来就紧张,她是哪来的胆量查到裴家头上来的?
就她那猪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结果还连累了她。
试探
荔香院里除了瞿扶澜一个大丫鬟之外,还有二三等丫鬟外加婆子奶嬷嬷等,一共十几个,但这些人没有主子传唤,连主屋都不能靠近,只能住在西北角,远离主屋。
瞿扶澜就不一样,她的寝室跟裴世子的寝室同在一个院子里,且她的待遇也与从前大不一样,每个季度都有四套不同的衣服,每套衣服搭配不同首饰,都是整套配好的。
如今她刚来,就有绣娘上门给她量体裁衣,至于搭配的首饰都有人跟着去采购,她只需坐享其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到晚上,她的衣服首饰就都准备齐全了。
“扶澜姐姐,世子让你换上新衣裳,然后去书房找他。”
几个小丫鬟围着她一阵打扮,从繁琐的服装穿戴,到挽发髻,再到佩戴首饰头饰。
等打扮结束后,瞿扶澜看着自己的一身行头,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若不是知道自己是丫鬟身份,她还以为自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虽谈不上金戴银那么隆重,但身上所用,全是最好料子,怕是能跟府中小姐比肩。
一个丫鬟打扮成这样太过豪华了。
但瞿扶澜并未说什么,世家公子的排场不是常人能懂,哪怕是身边的丫鬟,也要很拿得出手才行。
世子儿时的奶嬷嬷瞧见,心下微有诧异,如此年轻,难得如此沉得住气,没有被眼前繁华迷了眼,少不得又提醒她许多关于世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