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气睡在地上是真的冻人,就算垫有稻草和羽绒都还很冷!
姜珂对这个时代的物价还不熟悉,但她相信郑伯,便按照郑伯所要的数量给他们酬劳,除此之外,郑伯的那一份又多加了两碗大黄米,就当是报答当初他那碗麻饭的恩情吧。
并非是姜珂吝啬,不舍得报答他好东西,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超市里的各种衣物,水果,肉类都分一些给这位善良的邻居。
但她如果突然拿出这些东西就显得太可疑了,就连这些酬资,姜珂都是先放到后院那个常年没有用处的地下室里,谎称是原身阿母给她留下的。
郑伯回家后,放下手中的竹篾篮,高兴地告诉自己的两个孙子飧食可以吃粟米饭。
这个时代的粟米收好后都不去壳,因此人们需要在吃饭前将粟米放入石臼中手动用杵捣去麸壳,然后才能食用。
他的儿媳将竹篮挪到存放粮食的地方,拨开上面的木炭,正准备取出粟米来舂,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惊讶地叫出声来。
“君舅,君姑,你们快来看,这米是……”
郑伯和郑媪走到竹篾篮旁边,他们心中早有准备,姜珂家中并不富裕,就算给他们的米品质稍微差些,也能够接受,可当他们二人看到里面的粟米时,却被震惊住了。
这里面的粟米品质一点儿都不粗劣,相反已经舂完,去过麸壳了。色泽光亮,颗粒饱满圆润,黄澄澄的颜色,好看极了。
这哪里是粟米啊,分别就是梁米。
梁米并非是指高粱,而是粟米中的上品,所谓的食之精者,都是那些高门大户人家吃得,他们这些黔首庶民平时哪里有机会吃得到这么好的梁米啊!
郑伯第一反应是将这些送还给姜珂,却被郑媪阻止了,她说洛姬,也就是去坷的母亲,从气质谈吐来看,都不是普通的庶民黔首,如今又有了她阿父阿母的消息,指不定以后变成富贵人家了,这些梁米对她来说可能不值一提。
郑伯还是想要将其送回,可是看到自己两个孙子那带着渴望的眼神时,忽地心软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可以不在乎吃穿,可这两个孩子还小……
于是郑伯当即做出决定,留下梁米,当做飧食,煮来给两个小孙吃。
郑媪取出陶鬲,举火开始炊煮饭食,没过一会儿,浓浓的米香从鬲中飘出,蓬和蒿几乎同时咽了下口水。
经过焦急的等待之后,饭食终于煮熟,陶鬲最上层漂浮着一层浓郁醇厚的米脂,米香味猛地蹿入他们鼻腔,随后在整个房间散开,蓬和蒿也不顾着烫,抿了一口陶碗中的梁米饭。
这米不光口感绵密香浓,居然还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闻着香,吃起来更香,这是他们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米粒划过口腔,过了很长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吞入腹中。
蒿幸福地将眼睛成一条缝,问道:“大父,大母,金爰是不是和碗梁米一个颜色啊?”
郑媪摇头:“金爰的颜色比这还要漂亮,在太阳底下还会发光呢。”
郑伯:“蒿,你日后长大成人,可要努力赚钱,到时让大父也看看这金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蒿笑嘻嘻道:“到时我把自己所有的金子都给大父,大母,和阿母。”
简陋的屋内瞬间响起一阵其乐融融的笑声。
此时姜珂却躺在她新的小床上,望着棚顶,开始思考人生。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战国末年,具体多少年她不知道,但几十年之类秦始皇肯定会扫平六国,统一天下,到时候她这个赵国遗民的身份可真是难哦。
其实她也想过要不要学古代的那些隐士们,找个大山避世不出,隐居起来,以她目前拥有的物资足够度过此生。但现在的森林还没开发,真“深山老林”,除了虎豹豺狼,甚至还有很多犀牛这种保护动物,就她这小胳膊小腿的,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她记得自己大学时选修过先秦诸子的课,课上老师说过春秋时期,唯祀与戎,意思时春秋时期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祭祀和打架,不过那时候的打架目的是取威定霸,还讲周朝礼数,士兵也多是有涵养的贵族子弟,只要你承认我牛逼,说以后不敢惹我,那我就可以退兵,甚至打完架之后还能友好地帮别人修两轮车。
到了战国,那就大不相同,基本每年都在打仗,有时候中原内战的时候还能再顺便抽出些兵力打周边狄夷,士兵的身份也变为庶民黔首,真就是不死不休,往死了打,光白起那个大杀神就杀了将近一百多万人。
姜珂也就只记得这么多了,因为后面诸子百家的学说她听不懂,老师直接给她催眠催睡着了。
她不是文科生,对于战国末年的历史印象还停留在电视剧里,可惜看到大秦战神郭开把廉颇给排挤得离开赵国时,她太过生气,一怒之下弃剧了。
早知道就多看两集了……
不,早知道她就夙兴夜寐啃《史记》和《战国策》了。
等一下!《史记》!?
姜珂突然想到有个假期工天天午休时间手里捧着个《史记》看得津津有味,而且因为这本书很厚,不好携带,所以他一般都会将其放到饮料区的仓库里。
姜珂脑中飞速转动,终于在仓库一角找到了那本厚厚的书籍。
她激动地将其取出,手掌轻轻抚摸书皮上的史记两个大字,满怀期待地打开这本书。
看到第一页,她皱了皱眉头,又不死心,直接翻到中间,最后“啪”地一声合上书页。
她合书的声音很大,在整个房间内回响。
姜珂气愤地骂道:“真是神经病,谁家给漫画书外面包史记的书皮啊!可真是显着你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