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换了,破旧的厂房光线昏暗,渝桉顾不得其他,赶紧伸手去抬桑乔白的身子。
整整一天,桑乔白都没醒过来,这明显非常不对。果不其然,渝桉的手刚一触碰到桑乔白的头时就察觉到了异常。他的头是潮湿黏腻的,不知名的液体将他头凝成了一绺一绺的。现在离得近,渝桉还清楚的问道那股明显的血腥味。
渝桉心狠狠一沉,呼吸也在瞬间凌乱起来。尽管没有看清,但他也已经猜到了桑乔白头上的是什么……。
渝桉用力咬了下嘴唇,刺痛和口腔中的血腥味让他强自镇定。心知再耽误下去绝对会出事,渝桉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桑乔白抱起来。但是他却忘了自己身上的伤……。
稍稍一用力,那钻心的疼就让他眼前黑,再加上一天滴水未进,渝桉有种弹尽粮绝的感觉。可尽管如此,他也咬牙坚持,他一定要把桑乔白带出去这里。
抱着桑乔白踉跄的跑出这间废旧的工厂。渝桉不由得庆幸程晓星和阿泰两人已经跑了,如果他们没跑还留在h市,他绝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磨断绳子自救,更没有机会将桑乔白带出来。
不过如今虽然逃了出来,但渝桉依旧有一个大难题需要面对,那就是他要怎么走出这片区域。
这里是程晓星特意找的地方,周围荒无人烟,离路都很远,别说人影了,他连个车影都看不到。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带着桑乔白往前走,直到有人现了他们。
渝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人,但他清楚,必须要争分夺秒,桑乔白耽误不得!
他抱着桑乔白的手紧紧的,一点儿都没松,争分夺秒的大步往前跑,但他却忘了此刻他自己本身的身体素质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运动量,很快,他就呼吸急促,眼前黑。
渝桉不想停下,可他的脚却重的像是坠了秤砣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摸着桑乔白冷的身体,渝桉再次用力咬了一下,不行……。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桑乔白的呼吸都轻了。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再一次刺激了渝桉的神经,他强提起一口气,继续往前跑。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胸口像是要炸了一样,几乎喘不过气来,周围本就昏暗,如今眼前又黑,再加上他饿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现在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可渝桉还是不愿意放弃,脚步跌跌撞撞,就算摔倒,也努力护好桑乔白。好不容易止住的伤口因为他的摔跤再次流出血来。渝桉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突然现远远的,好像有一丝亮光。
渝桉努力支撑着想要闭上的眼睛,竭力站起身子,他的眼睛已经黑看不清东西,但依旧固执的站着,生怕路过的人错过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渝桉被一个颤抖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那温热的感觉才提醒着他,他们得救了……
“渝桉……。渝桉!”渝桉最后的神智只听到了娄季章惊慌大喊……。
娄季章不敢有任何的耽搁,抱着渝桉就冲向最近的医院。
好在提前已经打了招呼,所以到的时候医生等人已经等在门口,见状赶紧将渝桉和桑乔白两人推放到移动床上,然后迅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被关起来的手术门和上面着红光的‘手术中’三个字,娄季章忍不住的腿脚软,即便撑着墙都有些站不住。最后还是赵娅看不过去,扶着他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娄季章尚且如此,卜重就更不用说了,从桑乔白进去的那一刻,他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丝毫没有上市集团老总的威严霸气。他沉沉的低着头,将头埋在膝盖,用力抓着头,不用细看,都能看出他再抖,明显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
娄季章无暇关注他,他的心砰砰的一个劲儿直跳,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一样。他死死的瞪着手术室的门,不敢有一丝松懈。
时间度日如年般在娄季章和卜重的心惊胆战中一分一秒的度过,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娄季章强忍心悸,快围了上去:“医生!我爱人怎么样?”
医生摘掉口罩,沉声道:“一位患者身上的伤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且包扎好,一系列检查也已经全部做完,目前来看问题不大,不过还有些报告还没出,先转住院部,等确认无碍了,再出院。”说话间,一个人被推了出来。卜重赶紧去看,然而出来的确实渝桉。
娄季章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小声的叫着渝桉的名字。
但卜重这边儿却慌了,一把抓住医生,急声问道:“桑乔白呢?我爱人呢?他怎么样?他怎么还没出来?他什么时候出来?”
医生看他惨白着一张脸,倒也没有计较他失礼的举动,叹了口气安慰道:“不要着急,另外一位病人还在里面抢救,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不过医生肯定会竭尽全力,请你相信我们,再等等。”说完,医生从卜重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手术室。
而听到这话的卜重眼前一黑,几乎跌倒在地,还是旁边的助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抢……抢救是什么意思……”卜重喃喃:“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抢救……他怎么还不出来……他是不是不想看见我所以才不想出来……”
娄季章抬头看了他一眼,知道卜重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但渝桉刚从手术室出来,他哪里还顾得上他,安排赵娅看着卜重之后,跟着护士推着渝桉就先去了病房。
卜重双眼通红的看着手术室,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可以,他宁愿跪在地上求万千神佛,抱有他的白白,只要他能平安,不求他原谅自己,不求他跟自己在一起,哪怕往后余生再也无法见到他,他都愿意,只要他能好好的!
卜重脚一软,重重的跪在地上,助理和赵娅两人都没将他扶起来。卜重匍匐在地,将头埋在手心,他真的虔诚的祈祷,如果真的有一个人死的话,他宁愿自己出门被车撞死,都不愿意桑乔白有任何的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