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夜里,皓月当空,萧裕刚有几分睡意,就听房顶有动静,他顿时警觉,接着听门外有人低声道:“萧裕,开门,是我。”竟是余彬豪,萧裕忙开了房门,道:“你怎么来了?”
余彬豪回身关门,低声道:“今儿白天,大公子来找我,问我那天晚上黑衣人的事。”
萧裕问道:“你怎么说?”
“他硬是问我为什么那晚我们一身夜行衣,还问什么黑衣人进到府上先往哪里去,我寻思他一定是问过你了,我哪敢正面回答他?便说了些‘本少爷乐意穿夜行衣出去’,‘跟着黑衣人就进来了,不记得往哪里去’之类。”
萧裕点头道:“他是问过我了。”接着把晨时自己和多尔麒的对话说了,余彬豪听罢道:“还好还好,没露出什么马脚。你怎么样?这多尔麒到现在还疑心,保不准日后又出什么招,我看还是早离开了好。”
萧裕白了他一眼,道:“现在又要走了?昨天是谁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余彬豪道:“你别和我置气,你自己能走吗?还是明儿我来接你?”
萧裕道:“你当我什么人,却连路也走不动了吗?”话到此处,忽想起一事,问道:“你这趟过来,外面守卫可严?”
余彬豪道:“一路上没见几个守卫,再说,就算有,还想拦得住……”
“没有几个守卫?”萧裕打断了余彬豪的话,心想今日多尔麒连话都不允许带出府,怎么可能让余彬豪轻易进来。
“坏了!”萧裕几步抢到门口,猛地开门,多尔麒果然正站在门外,他缓缓走进屋中,步步逼退萧裕,冷笑道:“明天就要走啊?”
余彬豪还不太清楚怎么回事,见多尔麒在外偷听,只冲上去怒道:“你这人怎么听墙角!”
多尔麒停下逼近的步子,道:“这个时候了,二位不必再装了吧?你们来我家,到底为了什么?”
余彬豪道:“萧裕救了你妹妹,你怎么到现在还抓了这个事情不放!”
多尔麒冷道:“那日答应你们救了舍妹便放你们回去,我并无食言,今日是你自己找来,你若不是做贼心虚,又怎会怕我追究此事?”
萧裕见事情既到了此番地步,便道:“好,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为你的玉佩而来。”
多尔麒一怔,道:“什么意思?”
余彬豪道:“我们是来偷玉佩的,这么说听懂了吗?”
多尔麒听罢不由大怒,道:“放肆!你们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却也信了你们去。”
萧裕见他如此反应,也颇为疑惑,就算多尔麒怀疑他们话的真假,也不至于如此反应。余彬豪见多尔麒不信,不由也大声道:“你若不信我们的话,倒是别来问我们!”
多尔麒取下腰间玉佩,直递到余彬豪面前,道:“为一块玉佩?你们顺兴镖局倒灶了?堂堂少镖头来偷玉佩?”
余彬豪一把打开多尔麒伸到面前的胳膊,道:“本少爷就是出来找乐子找刺激……”萧裕见他动手,本想伸手去拉,却没来得及,多尔麒被他这样没由来打开,心中更怒,另一只手已一拳打来。余彬豪侧身躲开,还击一拳,萧裕见状,忙道:“住手,有话好好说!”但余彬豪和多尔麒哪里听得进去?一来一回已拆了十几招,萧裕闪身插在二人之间,举起右臂挡开多尔麒的一招,这下伤口再度撕裂,已有鲜血渗到衣上,萧裕只觉得左胸疼痛,足下站立不稳,余彬豪伸手搀住,多尔麒见状,收了手,道:“我不趁人之危,你让开。”
萧裕轻声笑道:“还挺正人君子。”
多尔麒冷哼一声,萧裕道:“我们若想骗你,怎会以如此理由?我们不过想比试,看谁先偷到手。”
多尔麒脸色一沉,道:“你们不说,便在这里待着吧。”说着闪身出了门,将房门从外面锁了,余彬豪抢上一步,终是晚了,不由狠狠踢了几脚房门,喊道:“多尔麒你疯了!”多尔麒在外不予理会,只吩咐下人看好屋子。余彬豪转身看向萧裕,道:“该死,这回中了他的计!”
萧裕点头道:“没错,他白日就是故意去找你让你心急,你来找我,正中他下怀。”
“这人是个疯子,我们实话告诉他,他偏不信!“
萧裕皱眉道:“他为何毫无缘由就是不信我们的话?”
余彬豪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内室,跌坐在凳上,懊恼道:“我可也太糊涂了!”
萧裕缓步走过来,道:“你别急,你爹知不知道你来这里了?”
“不知,他今天走镖去了,我跟我娘说去朋友家,她若不见我回去,大概以为我住在外面了。再说,她一定想不到我会在旗木德府上。”说到这他一掌拍在桌上。
萧裕坐在床沿,微一沉吟,想起多尔麟和韩婉约来,若是明日韩婉约还会来弹琴,必定会觉此事,自己若是有机会跟多尔麟和韩婉约解释,他们多半会相信自己。只听余彬豪深深叹了口气,问道:“你的伤还好吧?”
萧裕道:“死不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萧裕思索道:“多尔麒的反应可太奇怪了,难不成这府上当真有什么秘密?”
余彬豪奇道:“秘密?这么多年没有听说过啊。”
萧裕心中疑惑,喃喃道:“我们没做什么有损于他们的事,还救下韩婉约,于情于理,他不该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敌意啊。”
“没错,确实奇怪,除非他疯了……”余彬豪说到这,忽地抬头看向萧裕,道:“韩婉约?”
“就是府上那位小姐。”
“她……不是西域人?”余彬豪又问,萧裕答道:“她母亲是汉人。”
余彬豪更是奇怪,思索片刻忽道:“不会是这小姐有什么秘密怕外人现吧?”
萧裕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不然,多尔麒和多尔麟定然不会让她日日过来。”
余彬豪听到此处,瞪大了眼睛,道:“你说那小姐每天过来?”
萧裕听罢忙道:“我来府上不过三天,她白日会来弹琴罢了。”
余彬豪“嘿嘿”笑了几下,道:“艳福不浅啊。”
萧裕斥道:“别胡说!都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