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听清楚殿内陛下和成御医之间的对话,但对于江寅来说,想要拼凑出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在旁人看来,如今的江寅是在盛怒之下吓得瑟瑟抖,其实,那是江寅兴奋得身子直颤。
他要飞黄腾达了!
“程让的房间搜了吗?”
圣上看着殿内的滴漏。
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上朝的时间了。
他不能露出任何异常,不能让人知道今夜紫宸殿的事。
所以一会儿,他还要撑着中了药外加一夜未睡的疲累身子去上朝,面上不能让前朝后宫的人看出任何端倪。
“陛下,程大人是有官职在身的,奴才身份卑贱,没您的吩咐,不敢擅自搜查。”
“去搜吧。看有无什么药物或是熏香一类的异常。另外,他内常侍这个位子,怕也是坐倦了,日后,你便是新任的内常侍了。”
圣上摆了摆手,疲倦道。
江寅面上不敢露出半点儿喜色,口头谢恩后立刻带人去搜查程让的房间了。
他动作快得很,不过一炷香功夫便回来了。
“陛下,程大人,不,程让的房内并未现药物或者熏香,但小臣现了程让今日换下的衣衫,上头隐隐有一股奇异的香气,负责搜查的那个小内侍细细嗅闻过,不过一会儿便有些精神恍惚。”
说着,他将那件衣服呈了上来。
圣上想起来了。
今日程让替自己更衣后,原本应该陪着自己去祈年台,可他不知为何,竟然意外弄洒了茶水在衣衫上,所以自己便开恩让他回去换身衣服。
这便是白日里他最初穿的那身衣服。
圣上一挥手,江寅立刻心领神会将那衣衫递到了成御医跟前。
成御医仔细检查过后肯定道。
“这是樟华木的气味!陛下,樟华木处理成药粉后是无味道的,但相应药效便会减退,可未研磨的樟华木便是这般味道,水洗不掉,且越放越浓。”
圣上想起今日殿里的熏香似乎点得格外浓,想来,便是程让为了掩饰自己身上的气息了吧?
圣上如今疲倦得很。
他甚至都不想召程让进来问话了。
有什么好问的呢?
若不是纪容卿身子弱,今夜的宠幸闹成了这般模样,自己根本不会召太医,只会觉得是对纪容卿情之所至罢了。
到了后面,便是后宫中一直无子嗣降生,自己召来了太医诊脉,樟华木也早没了痕迹,那玉华醒醉香也早就用完了。
根本无处可查。
自己只能自认身体不行。
好,好啊!
他们这是要图谋自己的江山了!
“程让意图在朕的膳食中下毒,实乃罪大恶极。将其拖下去,赐点天灯。行刑之日就定在今夜,点灯的地方,就在祈年台吧。”
点天灯?!
成御医和霁云还有些不懂,但是江寅却是浑身一寒。
点天灯的意思,就是把犯人的衣服全部脱光,然后用麻袋包裹起来,放入油缸浸泡,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将犯人用高棍撑起,点火,从脚部往上烧。
燃烧起来的时候,宛若灯火绚烂。
这是极为残酷的惩罚,圣上居然要在宫中用这般惩罚,可见气到了什么程度。
“是。”
尽管心下胆寒,但江寅还是极为利索地领命了。
只是如今,对于自己成了江大人的喜悦,却悄然减淡了不少。
伴君如伴虎,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