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天火光起來時,謝佐想去救人,卻被霍曜攔住了,「晚了。」
謝佐扼腕嘆息,「你怎麼不劈死烏雲使?」
「烏詔身上有大功德,他與烏雲使共享神魂,我也無法動他。」
至此,分裂、混戰了數千年的南國,終於在形式上統一了。謝佐也聽從大臣的建議,於次年元月正式將國號改稱南國。只是,一場更大的危機已經在南國蔓延。
第五十八章
雨詔和烏詔雖然已經死得透透的了,但他們養出來的瘟疫卻跟野火一樣在整個南國大地上蔓延。
一開始,瘟疫只在雨詔和烏詔兩國內肆虐。經過及時地處理,將得病的屍體焚燒後填埋,做好隔斷,疫情也算控制住了。
只是後來,謝佐才發現,這怨氣煉製的瘟疫不同於以往,正常人就算不接觸病人,若是心情鬱結,情緒起伏較大,也會感染這種怨氣瘟疫。
隨著染病的人越來越多,百姓心中的恐懼、痛楚與日俱增,他們心中怨念越重,瘟疫傳播的度就越快。
數千年來,南國百姓們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不是跟這國打就是跟那國打,無論怎樣,受苦的都是他們。
雨詔和烏詔又犯下那麼重的殺孽,殘害了無數無辜百姓,更是搞得民怨沸騰。就算沒有人再製造怨氣,也已經晚了,整個南國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怨氣爐鼎。
到後來,瘟疫已經完全控制不住了,每天都有大批的人感染,又在痛苦中死去。
謝佐號召天下名醫、術士為化解疫情想辦法,卻收效甚微,至今還是沒有研製出對症的藥。
謝佐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霍曜了。
疫情已經蔓延到了雲詔境內,昨天宮裡剛發現一例,患者短時間內痛苦死去,屍體被火拉走了。
木榕他們安排人在各宮裡支起大鍋,熬煮了一些氣味熏人的草藥,說是能防疫,強迫每個人都要喝一碗。
謝佐看著木榕送進來的藥湯,黏糊糊綠油油的,仿佛一團嘔吐物,堅決不喝。
木榕急得不行,「阿哥你必須得喝,來,閉上眼睛一捏鼻子就下去了!」
謝佐的臉快撇到天邊去了,「拿走拿走,噁心死了!」
「阿哥,我查過了,那個得病的小太監昨天從你宮門前路過了,你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麼得了?」
謝佐一拍桌子,「那正好你來做這個皇帝!本來這皇帝就該是你的。」
木榕每隔幾天都要聽他這麼說上一次,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到波瀾不驚,完全都習慣了。
「快喝,涼了藥效就沒了!」
「不喝—!」
謝佐和木榕正拉扯著,突然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他不想喝就算了。」
謝佐見到來人,眼睛一亮,「霍曜!」
木榕呢,一見到霍曜就發怵,也不敢再勸,只好放下藥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數月不見,霍曜瘦了,臉上倦容也很明顯,這可把謝佐心疼壞了。他撲過去抱住霍曜,「怎麼這麼憔悴,都沒睡過覺嗎?」
霍曜的手臂也緊緊摟住他,他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他肩膀上,「我確實需要補個覺。」
不過,霍曜一向是個愛乾淨的人,就算疲累到了極點,也要先去沐浴。
這一趟遠行平亂大概真的累到他了,他在浴池裡泡著時就歪在池邊睡過去了。
謝佐見狀,揮手屏退其他人,自己在池邊坐下,讓霍曜能靠著他的腿睡得更舒服些。
謝佐看著霍曜青白的臉色,心中有些不安。這可太不尋常了,從他認識霍曜以來,還沒見他喊過累,更沒露出過這種疲態。
南國統一後,謝佐保留了十六國原本的地域劃分,將原十六國改為十六洲,原國主均為各洲洲主,充分尊重各洲現狀,允許士兵卸甲歸田,採用休養生息的國策。
霍曜這次帶兵出門是平月詔洲的叛亂。月詔緊臨烏詔,是最早歸順烏詔的國家之一,也是目前整個南國疫情最嚴重的一個地區。
月詔洲主是個奇葩,當初跪烏詔跪得特別快,後來也是最早背叛它改投雲詔的一個。只是,他歸順後沒多久,就非要謝佐拿出治瘟疫的神藥來,謝佐拿不出來,他就又鬧起了獨立,煽動洲內百姓自己救自己,說什麼雲詔自己有藥不給他們用,只給原雲詔的百姓偷偷用,一時間搞得各洲烏煙瘴氣。
謝佐已經被瘟疫搞得焦頭爛額了,本來不想管他,愛獨立獨立去吧,本來他也不想管這一攤子麻煩事。但據探子來報,月詔鬧成這樣也是沒辦法了,那邊的瘟疫實在太厲害了,其他地區的人得了瘟疫,身體好的人還能拖上一段時間,他們是染上立刻就死。
如果可以,謝佐真的不想把霍曜派出去。說是平亂,其實是被逼去救人。
當初,烏雲使用瘟疫控制烏詔周邊國家,只有歸順他們的人才能控制住瘟疫,很多人以為,謝佐打敗烏詔後會拿到藥方。其實,烏雲使根本就解不了瘟疫,他敢這麼搞,是仗著自己是神使轉世不會得病,根本不管普通老百姓的死活。所謂控制,也只是他用神術將積聚的疫氣從病人身上抽走,並不能除根,過段時間還會復發。
放眼整個南國,能夠控制住疫情的也就只有霍曜和霖兩個人。霍曜用的法子和烏雲使一樣,將疫氣抽離後引到自己身上,再以神力化解。小霖則因為是雨神體質,所到之處雲雨匯聚,能夠幫助高僧大德將清心去燥的咒語通過雨水灑向大地,暫時消解人心中的怨氣,以此緩解病人死亡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