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随回过头。
扒在门框边的小姑娘哪怕素衣素裙,也压不住天生的明媚。
喜滋滋的小脸上,一双狐狸眼格外清澈。
但在听到“挑极品大粪,享背时人生”这句话后,所有的清澈瞬间碎成了渣。
霍随适应了一早上才逼着自己把回忆清空,这会儿脑子里全是大粪。
看乔九缨都像大粪。
他的眼神一言难尽,“是什么让你做到了静若处子动若疯子?”
乔九缨自动忽略后半句,礼貌道了声,“多谢夸赞。”
她说着准备进来跟霍随谈点正事。
岂料没注意脚下,让门槛绊到,一个大马趴摔了下去。
现场安静几秒后,乔九缨的嚎叫声随之而起,“啊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她站起来直接变异,对着门槛就是一顿猛踹。
踹完马上收声,又捏着兰花指,轻轻扶了扶头上的玉簪。
动作温柔而优雅,俨然一副世家贵女的标准做派。
在对上霍随目瞪口呆的表情后,乔九缨微微一笑。
“不要在意细节,我们淑女人设一般仅供参考,具体素质全看心情。”
霍随满脸写着两个字:麻了。
乔九缨踩着莲花步缓缓走到霍随对面坐下。
“夫君吃完了吗?”
什么死动静?
霍随浑身充满了警惕,下意识起身一个后撤步,“你想干嘛?”
乔九缨托着腮,笑盈盈看他,“出门前父亲交代了要给寺里捐些香油钱,我没钱,自然只能找你要咯。”
霍正廷入京赶考那年曾在普陀寺过金榜题名前程似锦的愿。
后来心想事成,还特地回来还了愿。
此后的每一年,霍家都会来普陀寺捐香油钱。
今年自然也不能例外。
霍随已经很多年没来过寺庙了,何况在家里是个万事不管的,哪想得到还有捐香油钱这回事。
再者,他自己也没钱。
被限制从账房支取银钱后,府上每月十两银子的份例,根本不够他挥霍。
如今仅有的五百两大额,还是上次跟乔九缨一起癫,从霍夫人指缝里抠出来平分的。
但他今日没带。
若是换了往常,霍随少不得要实话实说,回乔九缨一个“没钱”。
但他大概是对乔九缨的“癫”有了应激反应,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必定会换来一波阴阳怪气。
想了想,霍随说:“香油钱应该在霍洵那儿,我去拿。”
霍洵的院子就在隔壁。
霍随过去时,他刚吃完饭。
尺墨已经把今日要看的书取了出来摞在书案上,然后站在一旁叮嘱霍洵,话里话外夫人说夫人说。
霍洵眼底有疲惫一闪而逝,听到最后也只能轻轻嗯了声,“我知道了。”
才刚拿起一本书翻开,门口就传来霍随的声音。
“真不愧是国子监最优秀的学生,父亲最重视的儿子,放眼整个大晋,读书读到这份上的,也就你一人了吧?”
霍洵抬头,看到霍随抱着双臂,懒懒散散地靠在门框上。
尺墨见状当即皱起眉头,“大爷,现在是我们二爷的看书时辰,您要没什么事儿的话,还请……”
话没说完,霍随就笑着打断他,“你家二爷除了睡觉,还有不看书的时辰么?”
尺墨噎住。
夫人管得严,二爷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喘息的空隙。
霍洵开口打破僵硬的气氛,“大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霍随说:“临出门前,父亲交代了让你去捐些香油钱。”
“我、我吗?”
霍洵满脸的难以置信。
霍随瞥他一眼,“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像你这样读书,早晚会变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