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把各种流程问了一遍搞明白,决定听人劝,还是转回县里最省事。
趁老同志还愿意多聊,陈霖顺道问了现在镇上的单位有没有招人的。老同志端着茶杯老神在在的,“回去问问家里老人。”
再想问,老同志就说自己要忙工作了,让她办完事赶紧走。
行吧,看起来县里的工作还能靠实力争取争取,镇上这边的就比较难些。
从办公楼出来,找了个能打电话的小卖部,陈霖拿出自己的通讯录,给几个关系好且在各个城市工作的同学打了电话,只有一个没联系到。
她让同学有空的时候帮她打听下他们那边野生天麻、野生香菌能卖多少钱,有没有什么售卖的渠道。
最后一个电话联系的是周云旗,其他同学可能都不一定知道野生天麻或者野生香菌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途,但周云旗肯定是了解的。就担心他工作太忙不一定有空去了解。
这是他们毕业后第一次联系,陈霖本来还有些忐忑,但电话接通后她才说了需要他帮忙的事情,他就一样样问得很清楚,还能听到电话对面写字发出的沙沙声。
“嗯,我都记下了,后天我休息就出去了解,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打这个电话还是打你家里的电话好?”
“打家里的电话。”
“工作定下来了也和我说一声。那我先去忙了。”
“嗯嗯,你先忙。”
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他们向来都能以最简单的话语快速沟通清楚。
——
陈霖推着自行车把这两条街来回走了两遍,需要买的生活用品买了一份,突然在一家小超市里被老板娘推销:“要不要看看口红,最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抹了,大城市的姑娘都用的这个牌子,吶,你看看。”
口红都快怼到她嘴唇上了,陈霖赶紧往后退两步,一只手捂住嘴唇以防被老板娘“偷袭”。看起来也不像是给人试用的,要是蹭到她嘴唇了,人家还不得让她买下来?
这强买强卖的套路,她在海市的时候就被坑过。想要讲道理?讲不清楚的。
她就算平时再怎么不化妆,但是宿舍里有个富婆舍友,没少让她跟着长见识,反正她就没见过这个牌子的口红,所以老板娘的话不太可信。还是跑吧。
小超市老板娘气得跺脚,“这什么人啊,让她试一试又死不了人,好像逼她试毒似的。”
隔壁卖农药的老板边磕瓜子边看戏,听到这话,笑笑不说话。
直到过了十二点多一点,柳枝才赶过来镇上唯一一家饭店与陈霖汇合。柳枝的背包还是鼓鼓囊囊,看形状就知道也是课本。
吃了个炒饭,陈霖买了两根雪糕,走了半小时,才开始骑车。但柳枝坚持自己骑车带陈霖一段,所以俩人就换着骑车载人。
不得不说,还是柳枝的车技比较让人放心,起码人家不需要她跳车,而且车子不会摆来摆去。陈霖特别享受坐在自行车后座的时间。
但她不好意思说。
她和柳枝的交集就从这一天开始,突然变频繁了。
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她高中时候的课本和笔记都整理出来,装进纸箱子里搬去给柳枝。然后第二次进山去挖竹笋,还多了个小伙伴。
把两次采挖出来的竹笋都收拾干净装进小背篓里,她又带着各种材料跑了一趟县城。
这次不等司机师傅跟她打招呼,陈霖一上车就问了好,司机师傅都愣了神。
先到姑婆家里把竹笋留下,没答应留下住一晚,怕待会赶不及,陈霖不等吃午饭就跑了。身后姑婆拍了拍手掌,“这孩子,想多说几句话一下子就没影了。”
姑公带着他侄子何知文回来,看见家里一背篓的竹笋,哟了一声,“竹笋不错,够你吃好几顿了,是陈霖带来的吧?咦,陈霖没来?”
“来了,说要去县委办事情,又跑了,让她留下吃饭都没留,着急忙慌的。”姑婆擦了擦手,招呼何知文:“先坐,再炒个菜就能吃饭了。”
何知文却是破天荒地跟着走到厨房门口,“伯母,陈霖是找到工作了吗?”
“这个我也没来得及问,应该是还没有,要工作定下来了她肯定说了。”姑婆脸上表情淡淡,顺口道:“霖霖不着急找工作,她回来多待几天,县里的工作没找到,市里、省城的工作机会多得是,她在学校表现好,找工作也不是难事。”
这话好像是专门针对他说似的。
何知文感知到伯母话里有别的意思,识趣地没再问起陈霖的事情。姑公也看出了老妻的不对劲,打着哈哈叫何知文到客厅坐着。
厨房里背对着他们的姑婆冷笑一声,炒菜的动作都带了几分火气。
——
这回来县城转移组织关系就很顺利,还得到了来自组织的关怀,从生活到工作的各方面,最后被鼓励年轻人不管在哪里在哪个岗位上都应该要发光发热
陈霖回去后更频繁地往山上跑了,大多数时候是跟表舅和表舅妈一起去,少数时候是和堂姐、姐夫或者和柳枝进山。忙活将近一个月到了七月下旬,她已经攒了三十斤的野生天麻,还有二十多斤的野生香菌,期间摘回来的果子吃了一茬又一茬。
阿公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再贴药膏后这个老头就想收拾行李杀去盘州市找她爸算账,但被陈霖和阿婆给拦下了。
没错,她爸陈援朝的“真面目”最终还是露了出来。
眼看着陈霖回来一个多月了,阿公再怎么想让她在家多待几天也坐不住了,赶紧给陈援朝打电话去问工作的事情问得怎么样了,被陈援朝含糊回了两次,终于阿公生气了,陈援朝也直接摊牌了说他只是个小小的科员没本事给陈霖安排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