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如何。
这三个字素来是人间最不能放肆求的。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想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人,无论卑贱高贵,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这便够了。”
元隽闻言,陷入沉思之中,许久未曾说话。
她心里那阵感觉却迟迟没有消散,想着想着,不由便出了声:“您为什么……”
她想问,您为什么会突然想到问我这样一个问题?明明上一回见面的最后,你我还是不欢而散来着。
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心思,这话她到底没问出来。
元隽疑惑的‘嗯?’了一声,裴筠筠便摇摇头,站到他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没什么。奴婢是想为除夕那夜的失礼冒犯,向您郑重赔个罪。”
她说:“您别怪我。”
元隽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不多时,她便听他淡淡道:“嗯,不怪你。”
裴筠筠面带疑惑
的抬起头去看他。
元隽好笑道:“怎么,不相信?”
倒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觉得……这事情挺不对劲的。
她整理措辞,道:“那日您可是动了大气的,我还从未见过您那样……如今这样容易便宽赦了,奴婢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元隽想了想,只道:“一时之气罢了。裴绍常说的,身体不爽便会带累心里烦闷,时日长了,便是双管齐下的亏败。那日……该是我迁怒了。”
嗯,裴绍倒是真是常说这话,细想想还真是很有道理。
“其实,我倒觉得您偶尔生个气、动个怒也挺好。”她笑道:“至少像这红尘里的人了。”
元隽挑眉:“那不然,你的意思是我不像个人?”
她摇头,垂首轻声道出自己的担心:“是怕这红尘留不住您。”
默了片刻,他用更轻的声音道了句:“……现在不会了。”
裴筠筠却没听清:“您说什么?”
“说你命大。连着扰了我两年的生辰,竟还活着呢。”
说到这个,她不由想起另一个问题:“殿下,我能问问,您与羽雁王,为何不爱大张旗鼓的过生辰吗?”
元隽微微一愣。
许久之后,他淡淡说道:“落地便是堪忍,有什么可贺的。”
裴筠筠心里咯噔一下。
越说越是与佛有缘了。
“先跟您告个罪罢。您明年及冠的时候——”她道:“我还是要来扰您的。”
元隽但笑不语。
翌日回程的路上,圈在车里,裴筠筠难
得静下来,便将这回的事好生捋了捋。
其实,元蔚让自己代她去进香,这件事起根儿上便是很不合情理的。
一来宫中封赏也罢,亲贵赠礼也好,原是未必非得他在府中接着的;二来,她也并不具备能代替元蔚进香的身份;三来,元隽已经去了,就算元蔚真的脱不开身,那也自可直接让胞弟代劳,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早在元蔚给她下了这个令的时候,她心里的疑惑便一直存在,这会儿细细思量,此事便愈发可疑起来了。
可是,这一来一回,也并未有什么意外发生,元蔚特意让自己走这一趟的目的又能是什么呢?
总不会是这样好心,有意成全自己与元隽的一场独处罢?
她冥思苦想之际,车驾驶进城中,未及,忽然停了。
掀帘一看,裴筠筠立时一愣。
——竟是绿妆亲自来了。
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这时候绿妆这么急吼吼的跑一趟,不用想,府中定是出事了。
裴筠筠心思一动,悄悄溜下车去往前头元隽的车驾边一凑,正正好好就听到绿妆说到正题处的话:“……昨夜表姑娘以为王爷庆贺生辰之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酒菜请王爷过去。王爷不好拒绝便去了,也怪奴婢当时顾着前头的事儿就没跟着,谁知……谁知今日一早起来才发现,昨夜王爷竟与表姑娘宿在了一处!”
绿妆话说到这儿,车里车外,先后响起两记声响。
——车
里,是一记东西掉地上的响动,车外,则是裴筠筠怔愣之下连退几步,一脚撞在车轮子上的声音。
绿妆看见裴筠筠,先是一愣,随后也顾不得什么,只一脸急色同车里的睿王殿下道:“殿下,此事并不简单,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东宫派人传话,说是事情已经传到了宫里,皇上已然知晓,要不了多久定会传羽雁王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