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伊斯梅尔醒来,他身上的睡衣已经换了一套,唇边的血迹也被擦干净。在床上懵了一秒后,伊斯梅尔才回想起昨日的场景。
他在啃了兰诺德手指之后,稍微平静了些许。当然,情况虽然并没有立刻好转,但至少让伊斯梅尔找回了些许理智。
理智回环以后,伊斯梅尔就立即从人怀中出来,让人离开。
但兰诺德非但没有离开,还默不作声地往他浴室里去。在哗哗的水声和窸窸窣窣过后,兰诺德端着一盆热水,臂弯上挂着一条毛巾出来,放在床头。
伊斯梅尔看到他手上被自己咬开的豁口裹着布条,很明显是新包上去的,新血脉虫族恢复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作为古血脉的伊斯梅尔。
……为了避免血将那盆中的血染红,兰诺德竟是直接从衣角撕了一块布,这么就缠在了那块烂肉上。
伊斯梅尔看着都疼。
伊斯梅尔没有开口,两人间的气氛便诡异地沉默着,兰诺德将毛巾打湿替他擦拭时,伊斯梅尔也只是被动地接受。
对方轻柔得仿佛在擦拭什么珍贵珠宝,一手托住人下颚,一手细致地将人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难道这位上将在部队里时也是这般讲究?恐怕异族都打到家门前来了,兰诺德还在家擦脸呢。
兰诺德正专心致志地给人擦脸,忽然间瞧见人一闪而过的笑意,便连动作都顿了一瞬,随后迅速地敛去眼神,不再敢与人对视。
谁又能知道,他此时动作的缓慢,是因为希望这样的触碰能够久一点,再久一点。
……
回过神来的伊斯梅尔闭了闭眼,他记得兰诺德命人处理完染血的床铺还有衣物后便离开了,没有一点纠缠的样子。
倒也知道伊斯梅尔必定是不会同意与他同床共枕。
系统:宿主,您醒啦?
伊斯梅尔昨夜将不良情绪释放了大半,又有人陪伴,此时心情还算不错地应了一声。不知道系统这雀跃的问候到底是准备告诉他什么好消息。
“怎么了?”
伊斯内尔从床上起身,拖鞋已经贴心地被人放在了床边免得人赤着脚乱跑。然而,就算是摆在面前,伊斯内尔也视若无睹地直接在房间内走动起来。
屋内向来打扫得一尘不染,只是凉了些。
系统:嘿嘿,没事。
系统才不告诉伊斯梅尔呢,他发现主线的偏离度回升了!想想这三年以来,主线偏离度都被宿主作到九十了,昨天一晚上就降到了百分之八十九,系统想想就感动。
不愧是主神亲自投入的数据,兰诺德的影响力非常强悍啊!
伊斯梅尔听见系统的傻笑,也没多问。只是拉开落地窗花纹反复而厚重的暗红色的窗帘,属于这座高层卧室的阳光便洒在了伊斯梅尔身上。
不过只有一点儿缝,过度的阳光会让伊斯梅尔感到不适。
说不定要变成吸血鬼了,伊斯梅尔想。
“主线偏回去了?”
系统正乐呵着呢,就听见伊斯梅尔这么一句话轻轻飘过来,顿时傻眼。
宿主怎么知道的!他会读心术?
当然不是读心术。
伊斯梅尔清楚他的主线任务是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力,和深爱自己的雌君共度余生。在主神的操控下,这三个任务的完成几乎唾手可得。
而自己一直在破坏,甚至背离主线。
系统能那么高兴,除了任务之外还能有什么?伊斯梅尔这点小心思还是能够看懂的。
系统这下只能干巴巴地应声:嗯……嗯、是的。……宿主您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伊斯梅尔视线下移,看着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兰诺德,还有他的哥哥希尔,竟然一同从前花园中朝大门这边走来。两人边行走,一边还交谈着,身后则跟着伊斯梅尔的私人医生,内菲尔。
“内菲尔今天怎么来了?”伊斯梅尔道,他记得上个星期才见过内菲尔,每隔三周看一次医生已经是伊斯梅尔最大的妥协。
唔、不好说。系统嗫嚅着,因为主线偏离程度太高,世界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暂时无法提供新的剧本给宿主呢。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告诉了伊斯梅尔关于他睡过去后被抽走一管供检验血液使用的事情,再怎么说他也是向着宿主的。
伊斯梅尔没有太在意,醒来时他便察觉到了针孔的存在,只是没有提及。
他也没希望从这系统上得到什么有用得答案,只是目光落在内菲尔身上许久,直到后者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就感受到来自古血脉族深刻压迫的注视。
内菲尔抬起头,却只看到了窗帘紧闭的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