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来报说太后从御花园往坤宁宫去,卫时舟便立时离开了紫宸殿,往坤宁宫赶。
可他还是晚来了一步。
早已习惯了卫时舟漠然的眼神,太后不偏不倚地看向他,斥责道:“皇帝好大的架子,一进门便发脾气,这是连给哀家请安一事都省了?”
卫时舟收回目光,并不与她交谈,转而冷声吩咐余内侍:“太后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仁寿宫接下来只进不出。”
“仁寿宫的宫人未能及时劝解太后,每人杖责二十。”
余内侍立时应下。
太后闻言神色难看极了,她
正欲说些什么,却在对上卫时舟难掩戾气的眼神时怔了一瞬。
她虽习惯了卫时舟待自己冷淡漠然,却从未见过他的眼神中带着如此浓郁的恨意与厌烦。
“皇帝是想让哀家禁足吗?”太后质问道。
太后一口气憋闷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容清棠只是躺在那儿,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卫时舟却为了容清棠打她的脸?
卫时舟充耳不闻,只神情专注地看着仍未见转醒的容清棠。
“余内侍。”他淡声唤道。
余内侍立即会意,带着宫人不由分说地将太后拦着扶着推到了正殿外,又将仁寿宫的人全都带了回去。
众人都因皇上将太后禁足一事而觉得不可思议,可没人敢在面上显露分毫。
李太医也只当自己不曾听见看见皇上与太后之间的任何事情,认真诊完脉后躬身向皇上禀报道:“回陛下,皇后娘娘应是近一两日内吹了冷风,致风寒入体。娘娘昏迷之前,头部应已隐有不适。”
“微臣为娘娘熬一副药,待娘娘服下后,应在一个时辰内便能醒来。”
“醒来之后呢?”卫时舟问。
李太医紧接着回道:“娘娘醒来后,仍需再服用几日的汤药,并在屋内静养,不得再见风受凉,待到娘娘身上再无任何不适时才能出门。”
卫时舟微微颔首,道:“朕记下了。”
李太医愣了愣。
娘娘生病,自然有宫人记着这些,为娘娘侍疾,陛下为何要记下
这些?
但他面上不显,恭敬地从正殿内退了出去,亲自去为皇后娘娘熬药。
得了李太医的话,卫时舟心里却仍然没能松下半分。
他放轻动作将容清棠从榻上抱了起来,又让柔蓝将一旁的薄毯盖在她身上挡着风,随即脚步平稳地把容清棠抱回了东暖阁内。
待重新将容清棠放至床榻上后,卫时舟轻手触碰她的额心,感受到指尖的灼热,他眉间紧蹙。
容清棠应是昨夜从她的屋子里去看他时受了凉。
卫时舟以为自己能将容清棠保护得很好。
可眼下,她生病难受,却也是因为他。
卫时舟心底情绪百转,忍不住靠近容清棠,坐在榻边控制着力道握着她的手,分毫也不愿松开。
太医说容清棠昏迷之前便应已有不适。
可她不曾对他提起,而他竟也没能发现。
卫时舟本以为自己会是一个称职的夫君,可如今看来,他做到的,还实在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