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直了腰,静静仰头直视越慈的眼睛,那双眼看向自己曾经满是温柔,且唯独对自己才这样温柔,对其他人都是冷若冰霜,非打则骂。
他的手心里还攥着那个女人的腕子。
太过分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样了。
“嘶!”长嬴突然颤抖了一下,缩了缩手。
“怎么了?”
“没,没事。”说着,她一个劲把手往后缩,越慈一把抓过她的手,撸起袖子。
少女的藕臂笔直白皙,染上一抹不合时宜的鲜红。
“丽妃,你可知残害嫔妃该当何罪?”
丽妃蹙紧了眉头,“妾只知道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定罪。陛下怎么不问问那个贱人,刚才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惹得妾生气!”
孟昭容上前跪下,“陛下,丽妃娘娘并未刁难长才人,都是长才人刚才以下犯上,冒犯了丽妃娘娘,娘娘才对她小施惩戒啊。”
长嬴跪下委屈道:“娘娘,妾身知错了,妾会吃地上这些糕点的,求您别杀了妾身,求您别杀了妾身……”
越慈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糕渣,看向丽妃的更冷了几分,他沉声道:“堂堂正四品官员女儿怎能容你如此折辱?朕这两天没见你,你便愈不像话了。”
“陛下!”丽妃突然嘶声力竭,“您非要信那个贱人也不信我?”
长嬴假意低头拭泪,暗忖这一切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以她这段时间的了解,殷丽妃长达六年盛宠不可能只是貌美这么简单,越慈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但他怎么突然为了自己,对丽妃动粗。
她自知现在越慈虽然喜欢她有几分颜色和技巧,又有她特制的情香加持,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把他迷得死去活来。
皇帝毕竟是皇帝,绝不可以对一个妃子动真心,毕竟有了天下,就有无数女人源源不断进宫。
人,总是以为自己用情至深,但其实只要真正坐在那个位子上,再稍加引诱,大多数的人还是会忠于自己的欲念,而非感情。
因此长嬴总觉得他突然对丽妃的态度转变这么大,实在可疑。
“陛下息怒,丽妃姐姐只是说话直了些,妾身无碍的,陛下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越慈揉了揉眉心,“秀明,把你的主子带回去。朕晚些再过来看她。”
越慈拉着长嬴离开昭阳殿后,亲自送她回了雪阳宫。
“陛下,可要尝尝小厨房新研制的点心?”
敷了草药的小臂露出一截,在蔼蔼水汽里像披了一层轻纱,若隐若现。
“陛下其实不必这样护着妾身,”长嬴为他斟上一杯温茶,“妾惹恼了丽妃娘娘,是妾不懂事,妾甘愿受罚。”
“还疼吗?”越慈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小臂上。
长嬴把手缩回了袖子里,笑着说:“不疼了。”
轻弱的女孩小口小口抿着茶,手臂微微颤,没喝几口又放下了。
越慈心头一动,拉过她没受伤的那只手道:“朕以后不会让你受这种苦了。”
女孩乖顺的闭上眼睛,身上传来淡淡香气,颇为惬意地拄着腮笑眼看他。
越慈微微阖眼,“哪怕是在白天,你身上,也是这样香。”
长嬴微微前倾了身子,并不接他的话,“妾只要陛下能陪在妾身边就好,不奢求什么。只是怕丽妃伤心,妾知道陛下不是真的生了丽妃娘娘的气,可妾还是恳请陛下去看看丽妃娘娘。”
越慈叹了口气,“你倒心善,只怕丽妃不肯领你的情。”
长嬴娇滴滴道:“后宫祥和有利于陛下心情。妾只求陛下每每处理政务劳累后,都能在后宫享得片刻安宁。”
在长嬴三哄两劝下,越慈终于去了昭阳殿。
他走后,潇潇满脸惊愕地凑上前。
“主子,您怎么把圣上给放跑了,要挤丽妃下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