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出事后,她看到的全是避之不及,落井下石的人,根本不敢相信世上还有人会不求回报的想要替父亲翻案。
“他这样做,图什么呀?”
“不图什么。”裴景修说,“世上本就有许多品性高洁的君子,他们追求的就是正义和公道。”
穗和将信将疑,又问:“如果他什么都不图,你为何非要娶宋小姐?”
“因为我们要做的事风险很大,就算是君子,也要有点防范意识。”
裴景修面不改色地说道,将穗和的手从窗格上拿开,整个握在自己手心。
“云澜他不知我已娶妻,便提议让我娶他妹妹,这样一来,我成了他妹夫,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再不会有什么顾虑,而我又不能对外说出你的身份,自然也没有理由推辞。”
他叹口气,无奈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是进退两难,狠心拒绝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怀疑,还会失去一个好帮手,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又会伤了你的心,穗和,不如你来帮我选一选,不管你怎么选,我都听你的。”
穗和的心一下子又乱了。
她无法拒绝这个诱惑,却也无法大大方方让出自己的夫君,斟酌许久才道:“如果宋世子是真心为父亲鸣不平,那你违心地娶了他妹妹,对他岂不也算一种辜负?”
“那不然呢?”裴景修说,“世事总难两全,我们这样的人,在京城微如蝼蚁,想做成一些事,势必要牺牲另外一些事,穗和,你一直是识大体的,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穗和做不出。
至少眼下做不出。
她的心已经乱得无法收拾,更无从辨别裴景修的话是对是错,是真是假。
“让我想想吧!”她痛苦地说道,“我心里很乱,需要好好想一想。”
“好,那你好好想想,但不能想太久,云澜还在等我的答复。”裴景修向她道别,临走又一次强调,“穗和,我心里只有你,这句话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忘记。”
“知道了。”穗和小声回答,看着他转身离去。
春天的夜,寂静中散着草木的香气,如果没有这些糟心事,只单纯是情郎踏月而来,窗下细语呢喃,该是多么美好。
可惜,从三年前父亲人头落地的那一刻起,这样的美好就注定不再属于她。
相比其他沦落花街柳巷,充入宫廷为奴为婢的罪臣之女,她能遇到裴景修,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所以,她是不是应该降低一些期望值,向裴景修妥协?
穗和思来想去,辗转到夜深才渐渐睡去。
早上去给裴砚知送饭时,双眼都是红肿的。
起初她一直低着头摆饭,裴砚知没现什么异常。
等她摆好碗碟抬头请裴砚知用饭,红肿的双眼才被裴砚知看见。
“怎么了?”裴砚知已经拿起筷子,又将筷子不轻不重地搁在桌上,皱眉道,“景修没能进内阁,冲你撒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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