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好。”季野又正襟危坐了起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记笔记。
楚风扬逻辑清晰,讲解地也很详细。季野其实没听懂很多地方,因为他的基础不好,学习的能力也有待加强,但是因为楚风扬的那番话,他没敢举手发问。楚风扬发现了他的窘迫,主动又给他往回捋了一遍。
楚风扬讲到了渲染,季野皱着眉头听,努力去理解意思。
“靠近点看。”楚风扬说完,侧了身,右手揽过季野的肩膀,让他能够更好地看清电脑屏幕。季野稍微有些近视,就往楚风扬那边挤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间,他闻到了楚风扬淡淡的香水味。楚风扬身上一直都很好闻,不是刺鼻的那种香水。就算在可可西里那么不堪的时候,他也保持着身上散发着这种葡萄柚和薄荷的味道。
他的思绪开始被香味所缠绕,楚风扬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他胡思乱想着楚大哥手指真长,又纤细,感觉一掰就会断掉。
“看好了吗?”楚风扬放下了手,猝不及防的问他。
“啊?”季野哆嗦了一下,没拿稳笔。
“我的脸。”楚风扬微笑了一下,“看好了吗?”
“我……”季野开始扯谎来掩饰被拆穿的尴尬,“我在看屏幕……”
“噢,看屏幕。”楚风扬拖长了尾音,“那你说说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季野赶紧看向笔记,自信满满地回答:“讲到了两种颜色模式以及区别。”
“还有呢?”
“还有?”季野看着电脑的界面停留处,凭借着以前学习过的记忆,胡编乱造了一段,没想到楚风扬点头了:“行,算你还在认真听讲吧。”
季野长长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刚才他说话的时候,楚风扬是不是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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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又进入了换季期,开始天漏了一般无止境的下雨。季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空气湿度的天气,整个人都像被浸泡在冰水中,浮浮沉沉的窒息着,脸上还水肿了很久。
早上起来季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浑身没有力气,且头晕脑胀了一整天。上班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听清楚风扬交待的话,只是迷迷糊糊地打开了作图软件,把楚风扬发他的图片导入了进去,眼睛就被条条框框的按钮看花了。
他中午出门去药店测了体温,一测竟然高达了39度。段芸生他的时候,生产环境和心情都是极端恶劣的,所以他经常会生病。只要周围有不在舒适区内的变化,他就容易有一些身体上的抗拒。
他买了最便宜的那一款退烧药,继续浑浑噩噩地去工位上待着。结果就是到了下班的点,还是没有完成楚风扬交给他的任务。
楚风扬下午接了个短暂的拍摄任务不在工作室,季野为了不让楚风扬对他失望,就往头上贴了一片退烧片,继续打开台灯埋头苦干。
秦颜结束了拍摄,早早就回去了,段可峥也忙不迭地下班约会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冷清地待在工作室。
但季野越是逼着自己清醒起来,就越是把工作做的一团糟。他的头承载了太多新的内容,像是在高温锅里沸煮了很久。他东翻西找,在抽屉里找到白天段可峥递给他的速溶咖啡,想着要不要以毒攻毒让自己从晕沉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楚风扬就推门进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楚风扬背着相机包,举着三脚架,一脸诧异地问他,“我们下班时间是五点,早就过了呢。”
季野心慌了一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道歉说:“对不起,我还在完成你早上交给我的任务,现在还没做完……我已经忘记这个盖印图层步骤之后是什么了……”
“没关系,我明天再教你好了。”楚风扬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自己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见季野还赖在座位上,就拉他了起来,“跟我回去啦,才上班没几天就加班,你可别太拼了。”
“噢噢,那我明天早点来。”季野整理着背包,把退烧药塞到包里,因为灯光太暗了,楚风扬没有看见那是什么。
他难得让楚风扬开了车,自己靠在车位上轻微地喘气,还好楚风扬把车载音响开得够大,才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到家后他就去厨房烧了个热水,楚风扬去洗澡了,他把退烧药从包里拿出来,就着热水咽了下去。
他洗着杯子想着这次应该是换季引起的感冒,上海在十一月底几乎天天下雨,加上冷空气和他不喜欢的潮湿感觉,让他呼吸都拥堵了起来。
楚风扬开门走了出来,他就慌乱把药物都收好。
他不是很想让楚风扬知道他发烧这件事情,他知道楚风扬肯定不会责怪他,说不定还会给他几天假期让他休息。
楚风扬是个善良而完美的人,在他无数次向楚风扬获取物质和精神上的需求时,他就越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累赘,而楚风扬往往会无条件地包容他。
季野把药揣进口袋,和裹着浴衣的楚风扬挤出一个微笑,说自己回房间休息了。
“过来一起看电影啊。”楚风扬却朝他招了招手,他原地站了一会,没法拒绝,走到楚风扬身边的沙发位坐下,晕晕乎乎地没看清位置还差点坐到楚风扬的怀里。
楚风扬用手扶住了他的腰,他的腰部很敏感,别人碰不得一点,触摸上去就会立刻弹起来,但是意外的,他对于楚风扬的触碰没有一点抵触。
“你怎么那么烫?”楚风扬问。
“哦,刚刚喝了热水。”季野随便回答道。
楚风扬的手很大、掌心很软,他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一点,楚风扬对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