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我反正就是要收!”
“这可是违约。”
“违约金才多少啊,你以为我给不起?”赵骏生冷哼一声,“就按合同上的赔,不服你就告我。听清楚了,半个月之内必须搬走。”
“半个月?你爸也同意了?”
“问这么多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搬你的就行了!”
“跟我签合同的是赵岭,想让我搬走,让你爸来谈!”
赵骏生猛一拍桌子:“我家的房子,让你搬你就搬!”
店长也猛一拍桌子,拍得比他还响,恶狠狠地骂道:“给你脸了?!告诉你,半个月搬走绝不可能!”
“信不信我告你!?”
“告啊。”店长冷笑:“合同上写明了,非不可抗力情况下,不得以任何理由强行收房!”
赵骏生根本没提前研究过这种条款,想着顶多赔点钱,这群人就得卷铺盖滚蛋。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仗着自己还有一群道上兄弟更加嚣张,威胁道:“行,你不愿意自己搬,我可以找人帮你搬。你别逼我找兄弟过来,到时候店别开了,生意也别做了!”
“找人?”店长敲了两下桌子,“我这个店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有本事就来!”
为了响应她这句话,房门被猛地推开,一群服务员呼啦啦涌进来,各个凶神恶煞,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赵骏生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势单力薄恐打不过,顿时恼羞成怒:“干什么,想打房东是吧?打我一个试试?!”
“谁也不许动手!”店长呵止那一两个跃跃欲试的服务员,又说:“我不想打你,也不是什么黑社会。我跟房东签合同在前,租这个地方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咱们两方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我不知道你平时怎么样,但你爸是个讲道理的人。要我搬走,总得跟我讲清楚是什么原因,协商之后再决定退不退租。你进来就咋咋呼呼,叫我滚蛋。有你这么做事的吗?更何况这是你老子的房子,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爹,没义务惯着你臭脾气。赶紧滚!”
赵骏生的脸涨红了,别说被外人教训,就是在家里也没有人敢教训他,可门口那群服务员把门堵得严严实实,让他如芒在背。
“行,不搬是吧,你给我等着!”放下这句狠话,他狠狠踹翻凳子,往门口走去,谁料这群人硬是不让路,他后退半步:“你们还想干什么?!”
“让路!”
店长发话后他们才往旁边稍了稍,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赵骏生从人群中往外挤,如同被群狼环伺,短短两步路叫他出了一头汗。
等他走了,店长没好气道:“谁也不准主动惹事,听见了吗?”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回应了,回去岗位上继续摸鱼,私底下把赵骏生骂得狗血淋头。见过嚣张的,但没见过骑在别人头上拉屎的,简直目中无人。
在小胖骂骂咧咧的时候,江喻却没说话,小胖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用胳膊肘杵了杵他:“想什么呢?是不是要动手?带我一个,我也想弄他!”
“店长说了不准惹事,少想些有的没的。”江喻说:“我是觉得那男的态度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让人出奇得想打他,把他打成丑八怪?”
江喻没理他的冷笑话,又说:“他好像很急着把房子收回去,哪怕赔钱也要收。照理说应该先协商,少赔点钱或者争取不赔钱才是正常人的想法,可是他什么理由也不给,看起来是想跳过协商的环节,尽快把房子收走。”
“他就不是正常人,一看就脑子有坑!”小胖说。
“江喻说的有道理。”陆悬一边拿着湿毛巾擦手一边推门进来,“他脑子不正常,他爸总不会脑子也不正常。”
“你也觉得有问题?”江喻说。
“嗯。”陆悬把湿毛巾搭在椅背上,“我听他们说了。”
“到底哪有问题啊?”小胖着急地问。
他越着急,这俩人却越不说,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一左一右地把小胖夹在中间:“他有什么问题,得靠你自己去探索。”
“啊?”小胖一脸懵,他最矮,往两边说话都要抬着头,像被两座山夹着的山谷。
江喻说:“你人脉广,找几个哥们儿……”
“给他打一顿?”
陆悬补充道:“不是。跟踪他几天,看他都去了哪,干了什么。”
小胖看看陆悬,又看看江喻:“喻哥,是这意思吗?”
“是。”
“你们俩……共用一个大脑啊?”
小胖本是一句无心的调侃,他处在山谷,看不见两座山峰对视时气氛有一瞬的微妙。
三天后,小胖拿着一堆写的乱七八糟的废纸跑进来,店长看那堆烂字看得眼睛疼,甩给江喻和陆悬,“你们俩出的主意,看看吧。”
纸上东一句西一句地记录了赵骏生三天以来的行踪,两个学霸很快就把时间线梳理出来。赵骏生住在花园小区,每天日上三竿才出门,不是打牌就是跟朋友吃饭,三天只去探望了一次住院的爹,还去了两次建筑公司。
“他去建筑公司干啥啊,不会找人来强拆吧?”小胖说。
“拆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小兰摇摇头,“而且派出所也不是摆设。我感觉他是想盖房子或者装修……是不是因为这个缺钱,想把咱们这栋收了之后卖出去?毕竟租价没有卖价高。”
店长比较认同这个观点,又敲了敲桌子,问江喻:“你觉得呢?”
“我同意小兰的说法,但是……”江喻手指摩挲着纸张粗糙的质感,盯着建筑公司四个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