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颅放在龙王庙,承伍文轩拿人命上供之意。
剩下的身体一分为五,若合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便是以一躯之力,占领全城。哪还有比得上这个的弃尸手段?
姜落落继续说道,“有此人头,可知死者名叫于贵,从尸体出血状上看,为死后分尸,又据尸身腐化程度推算,死亡三日以上。无中毒迹象,除分尸刀口外,死者衣衫虽无其他破损,但揭开衣衫可见,死者胸部有大片摩擦损伤,约为宽一寸,中间厚两边薄的双刃利器从死者背部贯穿前心,初步判断为致命伤。若非死者裸身遇害,便是遇害之后内外衣衫均被替换。”
这倒也是稀奇,把人杀死后又换掉衣衫再分尸?
“于贵?不就是北门街的那个泼皮三郎鱼头?”
衙门的人都熟知此人。
此人经常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隔三差五就会被人告到衙门,可所犯之事总不够判刑,顶多在牢中关个三五日,或者挨顿板子。
有人挨了板子会长记性,可这鱼头挨板子就像家常便饭,挨打时哭嚎着叫痛,养好伤后又忘了疼,原本怎样还是怎样,死性不改。
“死的是鱼头?”
堵在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不禁叫好,“我还当是哪个倒霉催的,原来是鱼头?死得好啊!”
认出是鱼头,衙役也松了口气。
不是哪个本分百姓,即便有人跑到衙门来催促哭丧,也好打发。
甚至,还为以后再也不会受这泼皮的麻烦而窃喜。
张州珉让书吏先做了简单记录,便让衙役打发众人散去。又让人去传于贵的家人来领尸。
于贵的尸首暂时转移到敛尸房。
“张主簿请稍等。”姜落落追上打算离开的张州珉。
“嗯?有何事?”张州珉止步。
他的腿虽说还有些发软,可已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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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贵死的是骇人失色,但一个无赖泼皮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月余之前邓知县的死,只不过让百姓在茶余饭后多了些离奇古怪的谈资罢了。
只要百姓们不受惊扰,他这在上杭县衙独当一面的小主簿便可心安。
“张主簿有所不知,死者并非于贵一人。”
身为仵作,姜落落不得不先把实情与官府说清楚。
“你说什么?!”
张州珉的松软的双腿登时又抽了筋,“哪里还有命案?”
姜落落面朝张州珉,平静地道,“死者头颅与躯体颈部断骨能够完全吻合,可断定为同一人。但四肢与躯体看似肉体相搭,实则骨骼断口有差,不能对合。”
“你……你的意思是,四肢不是于贵的?”张州珉凉气倒吸。
那岂不是还有人被肢解分尸,且下落不明?
“是。”姜落落点点头,“且双腿与双臂似乎也不属于同一人。双腿骨骼粗壮,皮肤粗糙,汗毛浓密,而双臂略细,汗毛少,皮质较光滑一些,不过能肯定的是确实都是死亡三日以上的男子。”
“所以……还有二人身首异处?”张州珉只觉得脑袋里的血液突突上涌。
“嗯。”姜落落再次面不改色的点点头,“我知道在此案未明之前,不宜宣扬,故而没有当堂多言。此案并非只死了一个泼皮,张主簿还需慎重看待。”
张州珉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人。
这就是起初让他瞧不上,不放在眼里的小仵作;这就是识破邓毅遇害手段,窥破邓毅失踪之谜,又设计抓获伍文成,当堂逼迫伍文轩认罪的小仵作;这就是又一次给他带来“惊喜”的小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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