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小弟记住了!”沈熠很听话地道。他虽然对沈煜的这番话不以为然,但也明白沈煜是好意,再加上又有“外人”在,该给沈煜的面子还是给足了,这就叫“兄友弟恭”!
赵真被沈熠这拙劣的演技恶心到了,一脸不满地道:“就算你装得再乖巧,也掩盖不了你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人。行了,快去拿你的冷饮来,别在这里挺着了。”
“是,陛下!”沈熠嘿嘿一笑,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去。临离开前又冲着沈煜眨了眨眼,像是在告诉沈煜让他放心,不用担心自己面对赵真时会因言获罪。
不一会儿,十来碗冰酪和蜜沙冰就放在了赵真面前的石桌上。赵真虽然一直躺在树荫下,但早已感到了一丝热意,此刻看到这些冒着寒气的冷饮,不禁咽了口口水。刚要端起一碗吃,却听得郑霆焦急地道:“陛下……”
赵真冷哼了一声道:“叫什么叫?这里是镇国侯府,朕不会有事儿的,待一边儿凉快去!”
郑霆应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熠一眼,默默地站到赵真身后,一直注视着桌上的碗。
赵真吃了一口冰酪,细细品味了一下,觉得味道甚是不错,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沈侯,沈侍郎,这个东西很好,你们父子也一同尝尝。这里是你们的家,不必拘谨!”
“臣谢陛下!”沈泓躬身施了一礼,安然地端起一碗,浅尝了一口。沈煜见沈泓都吃了,自己也不好“抗旨”,只得也端起了一碗,尝了一口后,觉得比昨日的蜜沙冰更有一番风味。
“沈熠……”赵真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难怪皇后跟朕抱怨说你喜欢藏私,有这么好的解暑之物,你却留在自己家里享受,若是朕今日不来,怕是这辈子都吃不到了。”
“陛下,臣冤枉啊!”沈熠立马委屈地道,“您也知道,臣只是个小人物,又是个外臣,就算是有什么好东西也不能及时送进宫里,因而在昨日便托家母将这制作方法交给内侍省了,按说陛下昨晚就应该吃到了。至于陛下为何到现在还没吃到,臣实在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吗?”赵真突然语气凝重地道,“看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人挺多啊!”
站在赵真身后的郑霆突然抖了一下,这一幕恰巧被沈熠瞧见了,于是,他故作关心地道:“郑公公,这大热天的,你怎么瑟瑟抖啊?是不是生病了?要是病了可要趁早吃药,千万不能拖。这老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你要是病倒了,陛下身边可就‘没人’伺候了。”
“多谢沈子爵关心,‘老奴’没生病,身子好的很!”郑霆阴恻恻地笑道。沈熠刚才故意加重了“没人”两个字恶心他,他则加重了“老奴”两个字回击,想看看沈熠会作何反应。
“郑公公,犬子出言无状,冒犯了你,还请见谅!”沈泓放下手里的碗,对郑霆抱拳道。
郑霆脸色一僵,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武将出身的人反应竟会这么快,直接把他架起来了。瞥了一眼赵真有些不善的脸色,急忙道:“镇国侯言重了!沈子爵坦诚率直,是在下多心了!”
“行了。”赵真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沉声道,“沈熠,前面带路,朕有话与你说。”
“是,陛下!陛下这边请!”沈熠躬身道。接着侧过身子,带着赵真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赵真环顾了一圈沈熠的书房,又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沈熠上午新写的两回《说岳全传》,好奇地拿了起来,只看了两页便深陷其中,直到看完了才回过神来,很是欣赏地道:“原来你真的有些文采,看来皇后也没有夸大其词。都说字如其人,你这人也还行,只是这字嘛……”
沈熠尴尬地笑道:“陛下勿怪!小时候胡闹了些,没能好好静下心来练习。后来上了山,又跟着先师四处游历,更是荒废了。能写到这个地步,臣已经很努力了!”
“看得出来!”赵真放下手稿,轻咳了一声,正色道,“玄彻道长在吗?去请他来见朕!”
“师兄?”沈熠愣了一下,挠挠头道,“陛下来得不巧了,师兄昨日凌晨便离京回山了。”
“玄彻道长走了?”赵真不可置信地愣了片刻,然后惊愕地道,“他可有说何时回来吗?”
“这倒没有。不知陛下找……”沈熠的话突然收住了。他想起了玄彻上次跟他说的赵真被人下毒的事,莫非是赵真的身体出现大问题了?可玄彻不是说,赵真所中的不是慢性毒吗?
“你知道了?”赵真察觉到了沈熠的迟疑,蹙起眉头问道。玄彻当日说他中了毒,回宫后便细细调查了这些时间以来饮食过的东西,虽然查到了一些事,可总感觉还没有抓住源头。最重要的是,太医令佟铭竟然判断不出他所中的毒是什么,这让他深感不安,这才微服出宫来找玄彻,没想到玄彻竟然不在,反而被沈熠知道了他中毒的事,内心的猜忌之意又升起了。
沈熠一见此刻赵真的表情,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关上了房门,很是心累地道:“陛下,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有这心思?您既然来找我大师兄,想来是宫里的太医一时无计可施。但我大师兄说过,您这毒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只是……”
“只是什么?你既已关上了门,想说什么就说吧,何必这般作态?”赵真语气不善地道。
“是!”沈熠捋了一下思绪道,“不知陛下可查出是何人给您下的毒吗?想来您也想过,能瞒过太医署、御膳房和郑公公这么多人给您下毒,此人的身份必然不简单。那么,此人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地想弑君还是想以此威胁陛下?陛下可能不知道,前几天禁卫府抓到了一个来自同安县刘家村的人。据他交代,今年三月,刘家村生了鸡瘟,可都过去两个月了,同安县令仍没有向朝廷上奏此事,反而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并想借此事诱臣去刘家村,至于目的,陛下可能也猜到了。只要臣一死,与臣有关的人就断了桥梁,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鸡瘟的事朕前天就知道了,已经派太医署的人去医治了!”赵真道,“至于你刚才的猜测,沈熠,不得不说,你的胆子的确很大。若是换了别人,敢跟朕说这种挑拨的话,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不过,朕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或者说是沈侯的看法。”
沈熠没想到赵真一猜一个准,直接把沈泓抛了出来,怔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拍了个马屁道:“圣明无过陛下!据臣猜测,给陛下下毒的人必是‘三宫’之一,也只有她们才有这个能力瞒过那么多人。同样的,也只有她们的利益纠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