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顾孝文的存在就很重要。
他不光自己来,还把阿武也带来了,美其名曰帮顾毅刃换手开车。
顾毅刃已经放假,如他安排的,一大早开车到大杂院准备接苏柳荷回小塘村。
一来一去预计要三天,雪路车开不快,在过年前赶回来就好。
“不是,你俩就这样把我当司机?”顾孝文握着方向盘出城,阿武拿着地图指挥他路线。
苏柳荷坐在后面啃肉夹馍当早餐,顾毅刃则抱着文件学习。
车辆出城后,外面的北风大了许多。从京市到河津市不远,开车两小时。
他们一行人在河津吃了河间驴肉火烧,配上承德羊汤,上车后苏柳荷带上两个小石磨煎饼果子在路上啃。
这回换阿武开车,顾孝文在前面展着地图忍不住回头说:“弟妹胃口真好,吃嘛嘛香。”
苏柳荷说:“到了冬天就想养膘,实在太冷了。”
“说得也是。”顾孝文把毛呢大衣换下,穿上军大衣裹在身上缩着脖子说:“要不要热水袋?”
他今天早起来鼻子堵了,抱着热水袋走了一路。
“她不用,我给她准备了。”顾毅刃从大衣兜里掏出掌心大小的儿童热水袋递给苏柳荷:“抱着这个。”
顾孝文气笑了,转过头不说话了。
苏柳荷其实也不想抱别的男人用过的东西,顾毅刃的除外。
她没发现顾毅刃手里的文件跟她的身世有关,她一路上吃吃睡睡,原本八百多公里的路程因为下雪开了将近三天才到。
小塘村有马大姐管理,村子里出现了新面貌。下了几天雪后,大队部组织干部们带头清扫公共区域的积雪,还给孤寡老人们检查屋顶。在干部们的带动下,村子里的道路不见积雪,大家齐心协力,不再有事不关己的心态。
吉普车驶入苏柳荷家的老宅,与两辆毛驴车擦肩而过。苏柳荷看到毛驴车上拉着许多农副产品,应该是赶着去县城销售,为村集体创收。
香菜和宋姑娘得了消息,正在帮忙打扫老宅院子,见到车来了,把扫把一扔飞快地跑过来:“小荷!”
苏柳荷端着长辈的架子说:“叫姨。”
香菜哈哈笑着说:“管你是大姨还是小姨,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宋姑娘拉着苏柳荷的手转了圈:“人精神不少,还洋气了。以后正经是京市人,看起来果然不一样了。”
苏柳荷说:“那是你自带滤镜,其实我没变。”
香菜躲在苏柳荷身后,拉拉苏柳荷的袖子说:“他怎么来了?”
帮着提东西往屋里送的顾孝文站住脚,指了指抱着柴火要烧炕的顾毅刃说:“这是我兄弟,我怎么不能来。”
宋姑娘记得顾孝文的厉害,小声说:“亲的吗?”
顾孝文一怔,顾毅刃走到后备箱拿起行李说:“亲的。”
顾孝文吸吸鼻子,差点热泪盈眶。苏柳荷推他一把:“去把炕扫了,再擦一遍。”
“诶诶,好咧。”顾孝文赶紧往屋里钻。
既然是顾毅刃的新兄弟,那宋姑娘和香菜就没那么生分。知道顾毅刃找到家人,她们都替他高兴。
“你的胭脂粉。”苏柳荷把东西堆在炕上,一堆堆地开始分配。
宋姑娘要掏钱给她。
苏柳荷小手一挥:“就抵了过年的压岁钱,拿去。”说着又把香菜的红裙子拿出来给香菜:“大冬天买红裙子,也亏得我俩找了一大圈。”
香菜接过红裙子往身上比了比,脸上晕出羞涩的表情。
宋姑娘坐在炕沿边,跟苏柳荷说:“她腊月二十二结婚,一直念叨着要穿红裙子。说城里人都穿红裙子结婚呢。”
“啊?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苏柳荷记得香菜跟顾毅刃一般大,应该有十九了。但对于她来说,十九岁青春年少,怎么就能走进婚姻的殿堂。
香菜红着脸说:“我妈给找了个上门女婿,是孤儿。岁数还小我一岁呢。”
苏柳荷把不满咽了下去,这还差不多。香菜若是跟二十七八或者三十出头的男人结婚,她一百个可惜啊。
十八岁可以。
她偷偷往顾毅刃身上瞄过去,身强力壮不油腻,未来可期。
香菜说:“他跟其他人一起上山缴野猪去了,去年也是这时候跟别人抓了一头,分给我家半条猪后腿。我娘做成腊味,吃了整整一年。”
苏柳荷拉着香菜的手,香菜经常劳动手上有不少茧子,还有冬天裂口的地方。苏柳荷把自己用的雪花膏抠出一块涂在香菜手上帮她搓搓揉揉:“那你是真喜欢他?”
香菜低着头,腼腆又骄傲地说:“在我心里他不比小毅哥差。”
苏柳荷笑了,把雪花膏塞到她兜里,打趣儿道:“那我就祝你新婚快乐,一辈子幸幸福福!”
简单收拾完东西,顾孝文受不了艰苦的环境,硬是要在天黑前到县里睡招待所。阿武自然是陪着他去了。
顾毅刃陪着苏柳荷往马大姐、李婶子和宋大娘家里走了一圈,去的时候手里全是东西,回来的时候手里也全是东西。
苏柳荷高兴地说:“好多山货,这些在市里都买不到,亏得她们给咱们留了这么些。”
顾毅刃深有感触地说:“村里过年不容易,光是自己家屯冬菜就要花费不少功夫。你惦记她们没惦记错。”
他们俩晚饭在香菜家吃的,香菜妈热情地做了两荤一素,打了个蘑菇鸡蛋汤,算是大餐了。
明天周末,办不了户口。苏柳荷跟顾毅刃商量着等礼拜二办,因为周一香菜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