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这不是骂周小姐是野。鸡嘛?笑死个人。”
“县大人,韦大人到。”皂吏一声通报压下嘈杂声浪。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锦袍青年,面如冠玉,眼如寒星,正沉着脸,冷眼望向场中。
嫌恶目光的落点,正是顾悄这处。
顾劳斯茫然回望,对这黑衣人一点印象也无,只觉被嫌恶得莫名其妙。
方灼芝甚是热情,立马起身恭迎,“韦大人,有失远迎,快请上座。”
青年名韦岑,南都户部副郎,官六品。
虽然勉勉强强高方灼芝一级,可人手里管的,可是整个南直隶的粮税征收。
因顾云斐的事,顾冶特意下帖子来谢,称外侄韦岑到休宁探亲,顺带想私下见一见他。
方灼芝琢磨许久,拍马本性难改,干脆将人一并安排在宴饮中,这般排场才大,面子给的才足。
还能叫上官看看休宁山灵水秀、人杰地灵。
一举多得,他可真是个天才。
韦岑反应却十分冷淡,“岑因圣上春寒救灾事而来,没想到知县如此敷衍,方大人既然还有心思召集纨绔饮酒念这打油诗,想来休宁年成应好,不须上级忧心。”
话里意思,若休宁灾情严重,上司定会体恤,或可酌情减税免税!
这可是个找上级哭穷要钱的大好机会!
可方灼芝似乎又唱错了调子,适得其反,直接傻了眼。
顾冶老狐狸,送人情信里也不说明白!
韦岑又看了一眼方灼芝身后的周茂。
这江浙出名的富商,他自然认得,又冷冷接了句,“官商毕竟有别,知县当爱惜羽毛。既然休宁无事,那岑也不叨扰。”
“不不不,大人!”方灼芝脑子难能灵活一回,“今春休宁连降数场大雪,农人苦不堪言,二月二行耕祭、今日修禊礼,都是下官上表天听以祈风调雨顺的无奈之举,只是场中有学子年幼,不知事情轻重,才叫大人看了笑话。”
韦岑顿了顿,想到顾冶交代,还是忍着不悦入了尊位。
官场迎合,最是烦心,他再不愿同人应酬,也得看敬酒人背后的势力,给上三分薄面。
一旬酒后,他就有些微醺。
也不知什么心理,目光不自觉就跟着那“娈童”去了。
被知县锐评年幼不知轻重的顾悄,还不知道自己一举一动都被人盯上了。
他正尽心尽力怂恿原疏按秦妈“计划”去送诗。
甚至还想动员宋如松一道。
可这荒诞要求委实离谱。哪怕早上他才请的林焕大夫去替宋父看诊,青年拿人手短,也不愿松口陪他胡闹。
最后,还是原疏受不了席大人物频频递来的不善目光,这才咬牙往上溪躲避。
他按顾悄意思,在上下溪交界处,一平坦岸堤面水而坐。
一手铜酒壶,一手竹木筷。
随时做好敲梆子鬼叫的准备。
不多久,周小姐果然来了。
还换了身轻薄衣裙,瞧着像是夏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