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氏是家里的长女,要招上门女婿也是给江氏招,但当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向辰姥姥家最后却是给白向辰二姨招了女婿,而却把江氏嫁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氏因为这事情对娘家有成见,这么些年江氏和娘家的关系一直不是很亲热,虽然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江氏倒是也会打发家里的子女送些东西去娘家,但在白家不管是江氏还是白向辰几兄妹都很少会提到姥姥那边的事情。
但杨柳又觉得白向辰姥姥其实很疼江氏,杨柳来到这里才两个多月,已经见过白向辰姥姥带着东西来过白家几次,每次白向辰姥姥来,江氏虽然也不多说什么,但杨柳感觉他们不想普通母女那般亲热。
至于白向辰这个二姨,杨柳倒是偶尔听荷花几兄妹说起过,说他们家这二姨一家都尖酸刻薄,为人小气,却又喜欢显摆,但杨柳却是从未见到过真人,今儿还是第一次见。
江桂英扭着腰走到杨柳几人跟前,眼神颇为不屑的打量了荷花几人一眼,接着一脸轻蔑的拿起荷花方才放下的那只簪子看了看,撇着嘴:“就这么只破簪子,也值得你们在大街上吵吵嚷嚷的,你们也不嫌丢人?”
“就是,荷花,不见你们一阵子,这看东西的眼光还是这般差,做工这么差的簪子也亏你看得上眼,我跟你们说啊,你们真想买簪子,最好还是去那边的珍宝轩,那里的东西做工精细,样式也新,那才拿的出手。”
接话的是跟桂英身后的姑娘,看年纪应该是桂英家的二女儿,她说完话,还笑嘻嘻的在杏花脸上揪了一把。
看似是姑娘家闹着玩,但她揪完之后,杏花的脸立马出现一团红印,杏花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可怜兮兮的看了她身后的菊花一眼,却不敢出声喊疼。
菊花是个老实人,看着杏花脸上那团红印,她只是伸手给杏花揉了下,然后看着桂英两母女笑笑:“没,我们没打算买,就是看看,我们家今儿麦收,我们是来集上买东西的,我们这便打算回去了。”
“啊,你们家这就麦收了?这还没到麦收的时候呢。”江桂英一听,突地大声喊了起来:“可别怪我说你娘,这一辈子除了会吵架,啥事都做不好,做事情总是分不清轻重缓急,总是为了占些小便宜耽误了大事情,她必定又是为了不想跟人争村里的磨坊用,故意提前收麦子吧,可她也不算算,麦子要是没熟透就收,要糟蹋多少啊。”
顿了下,她作势叹了口气,又接着说:“说起你爹,那也是个没用的,总是我大姐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连一点主见都没有,难怪这么些年你们家里也好不了……”
接着,江桂英便一顿噼里啪啦的开始数落起白家人的无用,上到白大吉,下到白向辰,姓白的除了荷花和杏花两个小的她一个都没放过。
说完之后,又大力显摆了他们一家人如何会过日子,家里如今弄得有多好等等。
杨柳看着江桂英说的嘴皮子一张一合,唾沫横飞的模样,倒是觉着极其有趣,原来前世看的一些穿越的书籍还真是不假的,古代真的有此等极品。
而且杨柳发现了一件事情,江氏的家人口才一个比一个好,而且性子一个比一个极品,原来她以为江氏已经算的上是个极品人物了,但见了这个二姨江桂英,她才知道,江氏的极品程度远不及江桂英的三分之一。
但有些事情稍稍看一会觉得有趣,等看就了,便觉得不厌烦了,尤其是她说的事情还是与自己家有关的。
杨柳看江桂英说了一阵子,根本没有丝毫打算收口的光景,杨柳不耐烦的皱眉,催着菊花道:“二姐,咱们回家吧,婶娘他们还等着我们买东西回去做饭呢。”
不等菊花回话,江桂英好似才发现杨柳一般,她走到杨柳身前,仔细打量了杨柳一会,撇了撇嘴:“哟,这就是我大姐前几年给辰儿买的童养媳吧,这小模样倒是长的俊俏,就是干瘦了些,这身子干瘪成这样,又比辰儿大,也不知道能不能生男娃,这要是生不了男娃,我大姐当初的钱可是白花了……”
杨柳是第一次见这个二姨,虽然看不得她的极品性格,但她看着菊花和杏花被她明摆着欺负也没多说话,甚至连平时泼辣到不行的荷花都忍住了,杨柳便也压住了心中的怒气,想着也不是经常见,加之她好歹算是个长辈,让她说两句也没什么。
但没想到她什么话都敢说,而且越说越难听,这会竟然在大街上大肆说起她一个还未正式成亲的姑娘家生娃的事情,惹得街上顿时有几个妇人都过来看热闹,而她见有人过来,却越说越带劲,甚至还把白家买杨柳做童养媳的事情都大声的说了出来。
在乡下人家来说,买童养媳的事情并不常见,那几个妇人得知杨柳是童养媳,都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杨柳。
杨柳做了那么些年的生意,心里素质极强,倒是不怕人看,但是不怕不等于她愿意给别人当成笑料,甚至还带着白家都让人当笑料。
杨柳实在忍不住了,她定定的看了江桂英一眼,突然朝她露出灿烂一笑,截住她的话道:“没啥,二姨,我还年轻呢,不怕生孩子的事情,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学二姨这般老蚌生珠,二姨今年都四十好几了,但你家柱子不才两岁多么,按照这样算,我还能生好几十年呢。”
杨柳的一句老蚌生珠当即把在左右围观的人给说笑了,有几个多事的妇人还真的去问江桂英今年多大了,咋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生儿子,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啥的。
江桂英是极其爱面子的人,被杨柳这一说,啥面子都没有了,她转过头,双眉倒竖,指着杨柳骂:“我大姐平时就是这般教你的,教的你长幼不分?”
“我哪里长幼不分了,方才不是二姨你在说生孩子的事情么,我不过是随意接一句,难道是那句话说错了。”
“哦,我知道了,大概是老蚌生珠那句话说错了,二姨,对不住啊,你看我读的书少,也不懂这些词的意思,平时只是跟着辰儿学了几个词,我还以为老蚌生珠是夸赞妇人能生孩子的意思呢,原来不是啊,那实在是不对不住了,还望二姨不要跟我计较啊。”
杨柳一番道歉说的诚心诚意,却把话说的更加直白了,但江桂英却不好因为此事再胡搅蛮缠了,说生孩子的事情是她先提起的,她怪不得人,说人长幼不分,人已经开口说对不住了。
但江桂英哪是个肯吃亏的,她眼珠子一转,在看到杏花手里的簪子后,又开始找茬了:“辰儿媳妇,你也别怪我说你,你看你在我大姐家这么些年,我大姐供你吃供你穿,你做人嫂子的,明明手里有钱,怎么连给小姑子他们买支这么便宜的簪子都不肯,还推说身上没带钱,若是没带钱,你来镇上做啥的?”
心想难怪人说总是喜欢说“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句话呢,她本打算和这个二姨斗斗嘴皮子就算,但她却愣是要找茬,那便怪不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