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明立馬答應,乾淨利落,也因此落了個狠心的罵名。
無疾而終的短暫情感教會他一個道理:動心是瞬間的事情,可喜歡和愛是久處不膩。
小孩子過家家的感情實在沒有提及的必要,他甚至已經忘記姑娘的模樣,腦海里只剩下朦朧的影子,像是洗廢了的膠片,輪廓還在,五官卻不清晰。
他和林聽默契地只看現在,只看未來,對過去都選擇性隻字不提。
如果不是感情還會是什麼呢?他想不出,咽喉嚨的瞬間酸澀褪去,勾起心底的陣陣煩躁。
最後輕手輕腳的起床,摸到書房桌子抽屜里的半盒煙,抬眸見到桌上的空相框,眼神一時半會沒有再挪開。照片會是什麼呢?是前男友麼?好奇心在黑夜滋生,伴隨星火點點,愈發囂張地侵占他的神經,一口接一口,很快一根抽完,他又點上一根。煩躁,真他媽的煩。
不大的空間很快就溢滿一股嗆人的煙味,嗆的他終於停下欲再點燃打火機的手。站起身推開窗,一股強風吹進來,順勢把相框吹倒,砰的悶響,在深夜尤為刺耳。
「你怎麼不睡覺?」林聽揉著眼,又嗅了嗅,「你抽菸了?」
沈微明把煙掐滅,「睡不著,菸癮犯了。」說話間摟著她回臥室,好在她睡眼惺忪,沒有察覺出異樣,只小聲抱怨一句,「剛才醒了發現床上沒人,把我一下給嚇清醒了。」
「不怕,我會一直都在。」
林聽鑽進他懷裡,「你今晚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說的話有點奇怪,很矯情,都不像你了。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她的聲音漸弱,忽遠忽近的,最後變成均勻的呼吸打在他胸口。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漸漸入睡。一開始神思混沌,靈魂似乎脫離肉體在空中飄來盪去。他甚至能清晰聽見林聽的呼吸聲,自己的心跳,也能感知大腦仍在飛的轉動糾結會讓林聽做傻事的原因。
一道強光進來,他下意識捂眼,門吱吱呀呀的開了,從布局上看,是他在香港和爸爸妹妹住的老房子。不到五十平米的侷促空間曾充滿了三個人的歡聲笑語。
他遲疑幾分,還是朝前邁進。爸爸正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剁雞,給難得湊在一起放假回家的兄妹倆做他們最愛吃的白切雞。爸爸的聲音縹緲,話聽不真切,他不由自主往廚房走,被妹妹一把拉住手臂。
「讓我好好看看,我們家的大忙人最近是瘦了還是胖了啊?」妹妹比他矮不少,踮起腳跟也不過剛過他肩膀。
他心裡一驚,還沒回答就被她搶了台詞。
「幹嘛,見到我回來不開心麼?什麼表情,爸,晚飯不給哥吃了!」
「你捨得麼?剛才不知道誰念叨哥哥愛吃白切雞,讓我多做點。」爸爸的聲音終於清晰的傳來,沈微明側過身子往廚房裡看看,只看得見一張側臉,看不清表情。
「誒誒誒,發什麼呆呢?」妹妹的手在他眼前晃晃,轉眼間已經拉著他坐下,喋喋不休開始匯報近日的所見所聞,無非是和小姐妹之間的事,她說的津津有味,如數家珍,沈微明一句也沒聽進去。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喊,「這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的情境?」
場景切換,同樣的屋子只剩妹妹一個人,她蹲在那嗷嗷的哭,沈微明也跟著半蹲下,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別哭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臭男人,賤男人,等著吧,我要讓他後悔一輩子!」
沈微明心裡咯噔一下,推開她,妹妹的臉瞬間變成林聽的,她忿忿地看著他,「為什麼不讓我死?」
沈微明大聲喘氣從夢中驚醒,頭痛欲裂,窗外依舊是月光,他花了好幾分鐘徹底從夢境裡抽離出來,又稍微挪了下身子,擔心自己的心跳聲吵到林聽。
他想,我們不能寄希望於在茫茫人海里找到救贖自己的人,沒有人活該是另一個人的救生圈,寄希望於對方身上的救贖也只能暫時忘卻消極的狀態。最好的救贖是自我救贖,直面問題,解決問題。
林聽,也許你還沒有足夠的勇氣,也許你還在選擇逃避,我沒有辦法強拉硬拽你出來,但很希望有一天,你能主動把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說與我聽。
第45章雲吞·白切雞
沈微明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他不知什麼時候又睡了過去,一整夜的混沌胡思,引得偏頭痛蠢蠢欲動。床上空空,桌上貼了個便利簽,是她龍飛鳳舞的醫生病歷版字跡,「我上班去啦,冰箱裡有雲吞自己煮著吃,晚上見。」還加了個笑臉。
他笑笑,疊好便利貼,放到一旁鑲著金邊的透明玻璃盒裡,裡面是二人最近「書信」交流的記錄,林聽的主意,美其名曰「文藝生活的氣息」。
家裡的冰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塞得滿滿當當。
還記得剛到南城的時候他都是去老陳店裡就近解決吃飯問題。他不挑食,但比林聽對食物的要求稍微高那麼些。林聽餓的時候可以抱著冰冷的三明治啃,他不行,他對食物的第一要求就是熱的,其次鮮的,涼菜滷菜除外。
老陳的手藝他從小吃到大,是能勾起胃裡暖流不斷上涌的的味道。有時候他不禁懷疑舌頭才是擁有最多記憶細胞的部位,不然怎麼會在第一口品到某些食物的時候,腦海里自動調配出久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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