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沈怀砚的聘礼就抬进了将军府邸,看着长长的抬礼队伍,裴溪山虽然不懂嫁娶彩礼规格应该是怎样的,但是这明显看着就有些夸张了、
裴溪山扯了些沈怀砚的袖子,低声道:“你是将整个尚书府的家底都搬过来了不成?”
喜婆捂嘴笑了笑,甩着帕子道:“哎呦,这里面每样东西都由大人亲自过目才敢上聘礼单的,沈大人极为看重将军呢。”虽然说的夸张了点,但谁不爱说这些巴结话。
看自家媳妇被调侃的红了脸的模样,沈怀砚握住他的手笑了,“你夫君我可有钱了,再说了等我们成亲了,你还要帮我管账了呢。”
闻言,裴溪山有些紧张和羞耻,轻声道:“我舞枪还行,管账这些我算不明白。”
沈怀砚瞥了眼一旁指挥下人抬聘礼的安庭,压低声音道:“不会也没关系,那就让安庭管,我们夫妻俩就当甩手掌柜就行。”
裴溪山被他逗笑了,又觉得这样有点对不起安庭,压了压微翘的嘴角。
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庭,突然觉得肩膀变得有点酸痛,他心想,奇怪,难道是最近太累了?
街坊邻居们看到一队抬着红绸绑着箱子的人进将军府,才知道今天是沈大人来下聘的日子,看着那长长的送聘队伍,心道真不得了,这沈大人可真舍得,这大手笔的。
这时,入群中一个穿着青色窄衣的妇人往街后巷走去,只见她拐了两个弯,提着裙摆进了裴府,一进门就见她哥哥裴民和嫂子刘怀春在堂内喝茶,裴柠和女婿洛明城也在。
这妇人便是裴民的亲妹妹,裴溪山和裴柠的姑姑,她掐着嗓子道:“哟,柠柠和姑爷也在。”
刘怀春很讨厌裴翠,每回来都得顺点东西走,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她假笑道:“他姑来了,快坐。”
洛明城起身喊了声,“姑妈。”
裴翠摆摆手,捂着嘴笑:“快坐快坐,瞧这姑爷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比我们这些粗人礼节周到。”
裴柠翻了个白眼,也不喊人。
刘怀春道:“你今日不是要去你女婿家,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她心想赶紧走。
说到这个,裴翠眼里暴露出贪婪,唏嘘道:“一早去了刚还回来,正好瞧见了那沈尚书的人抬着聘礼就进了将军府,那队伍长的呀,恐怕得有百来十台聘礼。”
听到裴溪山的事,堂内几人面色都有异,洛明城刚被打了二十军棍,裴柠被人骂到家门口,这几天酒楼的生意都不大好了,还有裴溪山他小爹爹嫁妆的事,有些东西早被刘怀春拿出去变卖成银子,实在找不回来,实在没办法只能按银两归还将军府。
裴民脸色青黑,岂有此理,他身为裴溪山亲爹,下聘直接忽略他这个老丈人,抬到将军府去了,他心中一阵怒火,但碍于洛明城这个女婿还在,不好作。
裴翠却是个没眼力见的,没看出一屋子人脸色都不太对,还在说:“哥,你身为溪山亲爹,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自古下聘都是向老丈人下的,这不是没把你这个爹放在眼里!”
刘怀春紧张地看了眼洛明城,怕他觉得他们一家子是在贪沈怀砚的聘礼,赶紧道:“哎呦,他姑可别这么说,溪山离家这么久,对家里有怨气也是应该的,不怪他。”
裴翠还要再说,被刘怀春掐住手腕,“裴翠,我那有匹上好的绸布,我看着成色正好适合你,快跟去瞧瞧吧。”
裴翠一听有便宜可以占,就忘了要说什么,赶紧拉着刘怀春去看布。
因裴翠的一番话,让裴民老丈人的面子有些挂不住,虽然裴溪山不认他,但不管怎么说,裴溪山身上流着他的血,打断骨头还流着筋骨,不管他官做得多大,他都得认他这个爹。
裴溪山回京后,京中不少人提着礼上门巴结他,让他风光了一阵子。
他清咳了一声,对洛明城和裴柠道:“溪山毕竟是你们大哥,过去的误会就让它过去,改明提点礼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去。”
裴柠冷笑了一声,他直白道:“爹,你就是看裴溪山官做大了,就想起这个儿子,我把人家当大哥,人家可不认我这个弟弟,看他心狠地把明城打成什么样了!”
裴民这个人自诩书生文才,被当着女婿的面戳穿心思,脸一阵红一阵白,斥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兄弟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明城刚入朝堂,以后还有的是需要你们大哥帮忙的。”
洛明城虽不赞同他的说法,但毕竟是老丈人,他不好直接反驳,他起身拉住裴柠告辞,“岳父消消气,今日是柠柠不对,我代他向你赔罪,今日大家都有些累了,我便先带柠柠回去了。”
二人从裴府出来,裴柠怕今日在裴家的事让洛明城有看法。
他挤出两滴泪,颤着声音道:“明城,对不起啊,都怪我连累你。”
前几日知道裴柠造谣沈怀砚的事后,他是感觉自己似乎对裴柠不是很了解,但现在美人一哭,洛明城原本心里那点小小的怨气就不见了,他拍了拍裴柠的肩,“傻瓜,我们是夫妻,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裴柠哽咽道:“我大哥如今是将军了,你以后会不会后悔悔婚娶了我?”
洛明城看着裴柠这张明艳的小脸,又想起裴溪山比自己高挑的身材,越觉得自己悔婚是对的,“怎么会呢,无论如何我心中唯有你一人,绝不可能变。”
裴柠这才满意的收住哭腔,凑上去娇羞的在洛明城脸上吻了一下。
说实话,他不是没有对沈怀砚动心过,不管是相貌气度,官职各个方面都不是洛明城比得上的,但谁叫沈怀砚上辈子就是个活不到三十岁的短命鬼,他可不要当寡妇。
哼,就让裴溪山得意一段时间,反正迟早得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