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敌多年的楚真真顿时警惕起来。她起身,将一锭银塞入妖冶少年怀里,便径自出去查探状况。
一走出去,楚真真只觉有一股极强悍的灵力威压正在朝这边靠近。楚真真如今是化神修为,但对上这威压仍然觉得胸口气闷。
少女表情凝重几分。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出驾,竟然也不收敛自己的威压,大咧咧地放出来。
城中恐怕是要生事。
楚真真从储物戒中翻出一个带面纱的帽子,套在头上,才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她感觉到那威压越来越近。威压越发大的同时,那喧嚣的声浪也越来越大,吵得楚真真耳朵都烦了。
楚真真一面朝外走,一面竖起耳朵听外头声音。
“啊啊啊啊!你们快看是谁来了!呃啊——”
“快起来,你怎么突然呕了……yue——”
“我也不想吐啊,仙君威压太强了他怎么不收威压啊……呕呕呕……”
楚真真顿时一激灵。仙君?来的哪位仙君啊,不收威压是在寻衅滋事吧?
……来的不会是她的崽吧?
她胡思乱想着,一脚踏出追月楼门槛。
迎面忽有一阵凉风,挟带着沉沉的威压滚滚而来。
楚真真差点被这威压冲得一踉跄跪在地上。
恍惚间,一角月白袍袖自她眼前猝然一闪,擦着楚真真的肩膀而过,掠起匆匆的冷风。
仿佛只是一霎,空气中便尘埃落定,只余下淡而冷的月桂气味。
楚真真在原地愣了一瞬。
桂是很香的,总是香得浓郁招展,但空中这缕月桂香气偏偏极淡,与气味本有的馥郁相斥。
楚真真一瞬间就认出了这是谁。
这是阮辽,不会有错。
她和阮辽曾经朝夕相伴、相互依偎,可以说,阮辽是过去那段时日中和她最亲近的人。
尚是少年的阮辽每每午夜梦魇惊醒,沉默地抱住她时,她闻到的就是这样清浅芬芳的月桂香。
楚真真看着追月楼内部靡丽的装潢,方才的雪白影子早就消失不见。
她叹一口气,朝外走去。
结束任务之后,她和阮辽便是陌生人,不再交集对两人都好。况且天道那老小子贱得很,要是搞什么相认戏码,指不定又徒生出什么幺蛾子。
少女漫步走出追月楼的同时,追月楼内,襟袖月白的仙君微微垂眸,鸦青眼瞳中神色淡淡。
仙君视线落在掌心的天演盘之上。
方才,他算出了楚真真神魂所在的方位。
说来好笑,最擅演算的天演仙君,自楚真真死在他面前后,他算了两百年,才第一次算出她的位置。
阮辽执掌司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最接近神的人。除却天道的意愿之外,任何事物,只要他想,便能凭一己之愿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