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临近傍晚,外出劳作的人基本都归家吃完饭了。家家户户往门外看,见柳父气势汹汹地追在瘦小的柳薇身后,大部分人都没有劝阻,因为这年头打孩子实在太常见了。
有人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柳爱国,你咋又打孩子啦”
柳父咬牙切齿道“这小畜生,吃饭的时候把家里的桌子掀了,一碗肉全摔地上了”
旁人一听就跟摔的是自家的肉一样,露出心疼的神色,说柳薇“这孩子怎么这么糟蹋东西。”
少数几个看清柳父德行的,忍不住劝了劝“大丫一向懂事,肯定不是故意的。柳爱国,你有话好好说,孩子那么小,经不住你那几下。”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看着热闹,盛怒中的柳父只听得进去跟他同仇敌忾的,至于那些劝解的,他只觉得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人越劝他不要打柳薇,他越要把柳薇逮住好好揍一顿
只是可惜,今天柳薇这小畜生也不知哪里来的能耐,居然这么能跑。最开始他离她还近一点,现在两人距离反倒越拉越远了。
最后柳父实在追不动了,只能任由柳薇钻进山里。
甩掉柳父,柳薇就地歇了会儿。
太累了,这身体也太虚了,得搞点东西补补身体。柳家那里是不指望的,柳薇在身边看看,听着耳边的蝉鸣,勾了勾唇。
歇够了,柳薇拍拍裤子又慢慢下山。她没有回柳家,而是来到村子里的一栋平房面前,敲了敲门。
“谁啊”一道女声在里面问道。
柳薇清清嗓子,“张老师,是我。”
匆忙地脚步声传来,木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里面三十多岁的女人。
这是原主的班主任张青澜,是两年前从县城来的老师。因为家里离她教书的村小太远,所以就在离村小最近的地方也就是原主所在的村里租了房子,平时住在这里,节假日回城里去。
两年前,原主十岁,但还没有上过一天学。张青澜得知这个情况后,就找到柳家,告诉他们必须让原主去上学,接受义务教育。
起先柳父柳母根本不愿意,丫头片子不配吃肉,更不配上学,去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待家里给他们洗洗衣服做做饭实在。
张青澜就翻出义务教育法对他们普法,当时柳父柳母不以为然。他们这种小地方多的是没有上过学的人,也没见他们爹妈生了什么。
张青澜没有办法了,只能说如果他们不送原主去学校,她会找县教育部门处理这件事。到时候“官告民”,他们做父母的会不会有事她不清楚,但他们家柳大宝以后肯定会受他们影响。背着这么一个名声的父母,以后他上学了,叫班里其他同学知道了怎么看他。
打蛇打七寸,先前还死活不同意的柳父柳母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如果因为他们被嘲笑,心里顿时就有点慌。最后只能忍着肉痛,一个学期掏出几百块的学杂费,送原主去了学校。
原主原名就叫柳大丫,是张青澜在争取了原主的意见后,给她改名单字“薇”。
原主乖巧懂事,且聪明伶俐,虽然接受教育的时间比寻常孩子晚了三年,但是她接受知识的能力半点不比其他孩子弱。从入学开始,她就是全校的第一名,很得张青澜喜爱。
看到柳薇,张青澜很欣喜,上来摸摸她的额头,眉眼漫上担心,“听村子里的人说,你爸今天又打你了”
原主经常在家里挨打,尤其是被柳大宝欺负,身上时常会带一些伤。张青澜的办公室里随时都放着一瓶紫药水,就是给原主准备的。
张青澜就原主挨打这事,也找柳家父母谈过不少次,但柳家父母只是觉得她多管闲事。碍于她老师的身份两个不好骂人,每次都是一脸不耐烦,张青澜说了什么,他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之后想怎么打原主就还怎么打。
反正是他们的种,打坏了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张青澜对这种情况感到很无力,只能交代原主如果要挨打了,就往她那里跑,她护着她。当着她这个老师的面,柳家父母总也还要一点脸的。
但不管是原主还是柳薇,都不想给张青澜增加什么麻烦。原主选择自己承受,柳薇选择直接跑掉。
面对张青澜的关心,柳薇冲张青澜笑了笑,“老师放心,我没让他打着。”
张青澜轻呼一口气,搭上她的肩膀转身往里走,“没吃饭吧老师刚做好饭,一起吃点。”
柳薇摸摸肚子,说“那我不客气啦。”
张青澜意外地看她一眼,觉得柳薇说话比往常活泼,而且语气跟大人一样,让她有些好笑。
在堂屋里的桌边,还坐着一个男孩。这是张青澜的儿子张乐言,今年九岁。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张乐言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孩子,可在柳薇眼里,同样是九岁,张乐言可比柳大宝讨喜多了。
张乐言不爱说话,反应也比一般孩子迟钝很多,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好些人背地里都叫他小傻子。
这个小傻子在前世的这个夏季末,被以柳大宝为的一群小孩骗进河里游泳,被永远留在了水里。
柳薇在桌边坐下,瞥了张乐言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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