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铁钼尔左手一抖缰绳,脚后跟轻磕马腹,右手套马杆轻晃,大青马四蹄蹬地,腱子肉在绸子般的皮毛下如鲤鱼蹿动,直奔银鬃蓝马,转眼即至。
马的视野覆盖率极强,除了屁股的正后方,能看到三百度之内的风吹草动。
银鬃蓝马甩掉花马后刚要收蹄,忽听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它不回头,只是眼球微转,就看见大青马已到了身后,马背上有人挺杆套来,它知道不好,勾头拧耳间两条后腿猛蹬,骤然前跃六七米,轻松避开套马索,四蹄蹬开,朝前面一个大马群奔去。
大青马是一匹斗志极强的上佳杆子马,在燥热的马场里十分兴奋,眼看已经追到银鬃蓝马的身后却被对方一跃摆脱,这顿时激起了它的好胜心,马头猛勾蓄力,仰头爆,奋蹄急追,眼看追近,银鬃蓝马又是一个急停后9o度转弯摆脱。
铁钼尔猛勒缰绳的同时上半身后仰贴着马背,双脚前蹬,整个人几乎平贴着马身,大青马一声长啸,借势一个急停转弯,四只蹄子在地上犁出几道弧形深印,继续追击,引起场边草原汉子们的一阵阵赞美。
草原上,马就是人的腿,蒙古汉子个个爱马如命。
“铁钼尔和大青马都是宝刀未老,可惜遇见了更加神俊的银鬃蓝马了,不然大青马这一个急停转弯,堪称杆子马的教科书了。”
“可不是嘛,这个急停转弯被人马合一做到了极致,可银鬃蓝马太神俊了,掩盖了人马合一的光芒!”
“是啊,银鬃蓝马那充满爆力的一跃摆脱,确实罕见,这是在马场里,若是在草原上,只怕早就一骑绝尘,追也追不上了。”
“果然遇见好马得靠缘份啊,这匹银鬃蓝马从外形上来看,和银鬃枣红马以及白马都差不多,但这强劲的爆力,就不是那两匹马能及的了。”
“银鬃蓝马那一跃之力太恐怖,别说已过巅峰期的大青马,就是那匹红色儿马子,都未必能做到如此轻松。”
所有杆子马都可以做到急奔跑中急停,但银鬃蓝马那充满爆力的一跃摆脱,确实罕见。
见大青马追来,银鬃蓝马专往马群密集的地方钻,虽然见它奔来,马群就会提前散开,但这是在马场里,不是在一望无际可让马任意驰骋的大草原,空间上有限制。
银鬃蓝马的度实在是太快了,往往马群还没有完全散开,它就旋风般闯入,土匪似的在惊乱的马群里搅动,让惊慌失措的马群阻挡住铁钼尔的追击。
这一招还挺奏效,四散的马群总能将大青马阻挡,每当这时王一猛总能及时持杆赶到,不给银鬃蓝马喘息的机会,逼它不停的做最消耗体能的急停转弯和跳跃,每次都能引起场边汉子们的热情赞美。
“这匹马的耐力也是顶级,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大青马和花马轮番追击,依然能做到游刃有余,换了别的马早就口吐白沫了。”
“你们看,它身上只是出了细汗,耐力还是很足,而花马和大青马早已大汗淋漓,若不是轮换追击,早就不支败阵了。”
“银鬃蓝马的耐力和爆力都是极品,就是不知道性子烈不烈,若是烈性,千里马无疑。”
“烈不烈性,只有骑到它的背上才能知道。”
“不用上背,看上马鞍时它的反应就能知道,烈马是决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一根稻草的。”
“狗不吠才狠,马不烈无千里,只有烈马才具备千里马的潜质,这匹马耐力爆力俱佳,已是难得的良驹,若再有火一样的性格,它就是这片草原上十年一出的千里马。”
“银鬃蓝马若是千里马,那相中它的那个少年就是它的伯乐了。”
“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得能骑到它的背上并降服,才能算是伯乐。”
“说的没错,他们现在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只有骑上马背并驯服才是胜利。”
“。。。。。。”
“。。。。。。”
终于,在铁钼尔和王一猛的轮番追击下,始终没有得到喘息机会的银鬃蓝马开始大汗淋漓,浑身如水洗,被追的每一次急停转弯时都在原地留下一滩汗水,马鬃湿哒哒的粘连在一起,如无数根小辫子,可它好像是跑热蹄般越战越勇,完全没有出现体力不支的迹象。
即便是和大青马轮番攻击,有喘息时间的花马还是快要支撑不住了,为了持续保持对银鬃蓝马的压迫,它每一次都全力以赴,嘴角出现微量白沫,眼神有些朦胧,这是力竭的前兆,银鬃蓝马的每一次急停摆脱,都会让它无可奈何的冲过头。
大青马的度也慢了下来,当银鬃蓝马急停转弯摆脱时,它的急停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凭借铁钼尔的经验来弥补它体能上的不足。
随着激烈追逐的次数渐多,王一猛从最初的欣喜开始变得焦急起来,他能感到花马的体能快要耗尽,而银鬃蓝马却依旧能急停,能跳跃,好像有使不完的气力。
最多再过五分钟,花马就撑不下去了,花马一旦撑不下去退出,大青马独木难支,这场驯马就算失败了。
当然,事后也可以找马倌帮忙把银鬃蓝马驯出来,但这匹马永远也不会服他,永远也不可能和他做到人马合一,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铁钼尔也急,他认为在花马和大青马的轮番持续攻击下,银鬃蓝马会很快力竭,但现在却是大青马在勉力支撑花,花马眼看是撑不下去了,而银鬃蓝马依旧精力充沛。
更要命的是,银鬃蓝马似乎看出花马已是强弩之末,故意不给花马一点喘息时间,每一次轻松摆脱大青马后,都反过来逼着花马全力追击它。
这马是成精了!?
“阿爸,花马快要撑不住了,怎么办?”
又一次被银鬃蓝马摆脱后,王一猛看见花马嘴里的白沫如洗衣粉的泡沫般飞出,急的他大声叫道。
“一猛,再坚持五分钟,必须跟它死磕,现在硬上套马索更拉不住它。”
大青马接棒追击,铁钼尔大声叫道。
上套马索容易,可他知道一旦银鬃蓝马被套马索套上脖子,瞬间会疯般疾驰、拽杆,在这种情况下追击的马至少得能跟上,这样才能用人力配合马力消耗它。
如果追击的马跟不上,前马疯猛冲,持杆人就会被拽落,这是套马的大忌。
人再怎么有力气,也比不上马力。
这就相当人骑自行车时十公里时,可以轻松抓住同样以十公里时行驶的货车的车厢,以达到省力的效果。
但如果货车时四十公里,自行车时十公里,骑车人伸手抓货车车厢,最轻的结果就是人离车摔倒,重则受伤。
“花马一分钟都撑不住了,阿爸,上套马索吧,用人力来消耗它。”
王一猛被逼急了,趁着花马还能撑一会,他想放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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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后面还有一章。今天母亲节,在老家陪爸妈,回来的晚。祝天下所有母亲快乐,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