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褚朝雨都未见到过顾宴风,晨起小蜡给她更衣时笑吟吟道:“小姐,昨晚太子殿下来了殿中呢。”
褚朝雨露出些许讶异:“何时来的,你怎么知道?”
小蜡似是很兴奋:“夜半时来的,我在外殿守夜,不小心惊醒了,殿下让我莫要言语,怕惊扰了您休息,殿下还在您床边待了好大一会才离开呢。”
褚朝雨垂眸默了默,轻‘哦’了声,低喃道:“想是他这几日很忙。”
小蜡认可的点了点头:“虽是殿内烛火昏暗,瞧着太子殿下这几日都清瘦了呢。”
褚朝雨更好了衣,立在铜镜前照了照,整理了鬓角碎发,小蜡继续道:“小姐,太子殿下定是忙着老爷的案子才会这般劳累的,咱要不给太子殿下炖蛊参汤送过去,也算是一番心意?”
褚朝雨抚碎发的指节轻轻顿了下,随后侧首看向小蜡,问她:“是太子殿下让你这般跟我说的?”
小蜡一时慌乱起来,有些哑然,随后磕磕巴巴的也不敢再瞒褚朝雨:“小姐,不是太子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身边的陈公公嘱咐我的。”
小蜡没说全,陈公公嘱咐她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在一旁,什么都没说,想是默认了陈公公嘱咐的话,若是小姐今日未去关心殿下,她定是少不了一顿挨骂。
褚朝雨秀眉微蹙,想了想,吩咐小蜡:“你去厨房吊上参汤,待太子殿下回宫了送去辰阳殿便是。”
小蜡松了口气,忙急着去了。
——
顾宴风今日午后就回了辰阳殿,与他一同回辰阳殿的还有凌肃,二人正在书房内说事,陈公公笑意盈盈的端来了一蛊参汤,嗓音中有难掩的喜悦:“殿下,褚姑娘命人给送来的参汤,说是您最近几日辛苦了,她亲自守在灶炉边给炖的呢。”
这话着实是添了油加了醋。
褚朝雨只是吩咐小蜡去厨房吊上参汤送过来,小蜡送过来时说了句我家姑娘说太子殿下这几日辛苦了,命她送来参汤。
陈玉生又给加了句褚姑娘亲自守在灶炉边给炖的。
听在一旁的凌肃耳中就成了:“殿下,褚姑娘亲手给您炖的参汤,看来这几日一直在心里念着殿下呢。”
顾宴风半倚在太师椅上,冷白指节在桌案轻敲,目光直直落在陈玉生端着的参汤处,薄唇微微一挑,勾出一抹笑意。
“放这吧。”
凌肃肉眼可见太子殿下眉目间的愉悦,事情既已禀告完,他也就不耽搁太子殿下用这蛊情意满满的参汤了。
“殿下,您慢用,属下告辞。”
凌肃离开后,顾宴风拿起一旁的汤勺盛了一小碗,轻抿了口,发觉味道还不错,直接就着碗沿喝了干净。
随后问道:“她在做什么,为何不亲自来?”
陈玉生迟疑了下,想了想说辞:“殿下,奴才去请褚姑娘过来?”
顾宴风一边又盛了一碗参汤一边点了点头,待得陈玉生将要走出书房,他突然又道:“算了,孤去找她。”
顾宴风将手中的又一碗参汤喝下,起身向月清殿而去。
这几日他都很忙,常常处理公务至夜半才回东宫,虽是去看过她一次,却未能与她说上话,只是看着那姑娘在榻上睡得香甜,让他不忍打扰。
顾宴风确实是想她了。
褚朝雨午憩后正倚在院中古槐树下的软椅上愣神,顾宴风将要走至她身边时,她才回过神来起身行礼:“殿下。”
顾宴风看着她,温声道:“刚睡醒?”
褚朝雨点了点头。
顾宴风微皱了皱眉,看着褚朝雨因午憩泛着绯红的脸颊,澄亮的眼眸里都透着几许慵懒,似是晒在太阳下的一只软糯狸奴,他走上前,给她将耳边鬓发拨至耳后,又随手轻柔的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
自从她对他说他捏的她疼之后,顾宴风发觉,他再捏她时,下意识就会放轻了力道,生怕她再委屈的看着他说疼。
褚朝雨撤了撤身子,似是有些不满,问他:“殿下今日不忙了?”
顾宴风绕到褚朝雨身后,往她适才躺过的软椅上躺下来,修长指节抬起按在太阳穴处,语气悠然:“不忙了,来陪陪你。”
褚朝雨看了他一眼。
顾宴风眉目含笑,往褚朝雨的手心处看了看,见她没有因给他炖参汤而伤了手,心里踏实下来,云淡风轻与她说着:“此案已了,明日便会公诸与众,你父亲也会洗去罪名。”
褚朝雨屈身施礼:“谢殿下。”
顾宴风抬眸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似有些不满,心中暗道:又是轻飘飘的一句道谢,没一点用。
他也不跟她计较,省得又惹她不悦,问道:“移栽过来的葡萄吃了吗?可合你胃口?”
褚朝雨此时心中是欢喜的,因父亲将要洗脱罪名,她抑制不住的眉目含着笑意,她曾以为她再也没有家了,可父亲马上就要恢复无罪之身,她有父亲陪着,就还有家,她神色温和的看着顾宴风,嗓音柔柔道:“吃了,和芳居里的一样,只是这几日未落雨,不如那日的清凉。”
顾宴风闻言想了想,微扬下颚望了眼天幕,今日虽不是艳阳天,却也丝毫不见落雨的迹象,他看向褚朝雨,嗓音里带着几分宠溺:“这么笨,摘下来在冰里放一放不就好了。”
褚朝雨低声反驳他:“你才笨。”
她早就让巧儿这般做了,还是不如雨天被雨水打过的凉甜可口。
顾宴风好似没听见,问她:“孤明日命人将你喜欢吃的果子都记下来,栽满东宫,日后依旧可以在树上吃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