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也好,嫉妒也罢。
她会永远被他捧在掌心。
宾客皆至,欢声笑语中凌肃牵着兰嘉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已是深秋,霞光晕染,红了大片天,略显萧瑟的季节被这场盛大婚事染上了欢腾之景。
直至天幕彻底暗下,长公主与顾宴风褚朝雨言语了几句后坐马车离开,顾宴风始终握着褚朝雨的手,也向府外马车处行去。
他饮了些酒,褚朝雨行在他身侧,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甘松香与酒香相融的气息,清冽中透着一股燥意,她嗓音轻轻道:“清淮哥哥,你醉了吗?”
顾宴风勾起一抹笑意,寒风瑟瑟,有些微冷,他侧首垂眸看她:“好似——有些醉,怕吗?”
褚朝雨抿了抿唇,心中暗暗道:我有什么可怕的。
她摇了摇头。
顾宴风邪魅笑了下:“孤跟你回家,要宿在你屋里,也不怕?”
褚朝雨下意识轻疑了声,抬眸看他:“你不是要回东宫吗,怎得又要跟我走了?”
“孤临时起意,想跟你走。”他说着,步子慢下来,俯身凑在她耳边,嗓音被酒气染得有些微哑:“孤想你了。”
褚朝雨瞪了他一眼。
顾宴风明朗的笑出了声,如山涧清泉,格外好听,褚朝雨觉得自己听得都有些醉了,她是极少见顾宴风这般明朗的笑出声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行至马车前,顾宴风抬起她的手扶着她入了马车,褚朝雨将要进去时,他突然道:“不吓你了,让林峰送你回家,明日在家里等着孤去下聘礼娶你。”
褚朝雨乖巧的应了声:“好,清淮哥哥,你去忙吧。”说完,她顿了顿,又认真的嘱咐道:“注意着些。”
顾宴风眉头微微挑了下,应了她一声。
褚朝雨的担忧并不是凭空而生的,今日兰嘉与凌肃大婚,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总觉得今日会有事发生,果真,顾宴风真的有事要去忙。
她还挺担心他的。
——
褚朝雨回到褚宅,早早的就沐浴歇下了,夜间还做了个长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天才微微亮,一院子的枯黄叶片随风而落,晨光渐冷,泛着粼粼寒光,她起身披了件狐皮薄毯,站在窗边怔了会神。
夜里的梦是个噩梦。
她梦到顾宴风受了伤,她在家里等着他来下聘礼娶她,却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最后真的成他说的那般,她等的急到不行。
他不止手臂受了伤,脸还被人给划了好几道,就连医术最高的院使都说太子殿下怕是毁了容了,日后只能以面具示人。
然后她就哭了,哭着闹着怎么都不要再嫁给他了,还嫌弃他变丑了,生的不好看了,不是她想嫁的清淮哥哥了。
然后哭着哭着就醒了。
褚朝雨在窗边站了一会,让小蜡给她梳洗,又早早的用了早饭,就坐在院中等着顾宴风,还被小蜡偷偷的笑:“小姐,太子殿下今日来下聘礼娶你,一大早的你就睡不下,在这院中等着呢。”
褚朝雨与小蜡说笑了几句,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着他要来才会没能好眠,总之,她昨晚睡得确实不踏实。
等到辰时,日光已开始暖起来,褚朝雨也顾不得什么心急不心急了,让小蜡去胡同口处瞧上一瞧,小蜡抬起步子就出去了。
没一会,小蜡又小跑着赶回来,轻喘着说:“小姐,太子殿下还没来呢。”
褚朝雨本能的叹息了下,垂眸纤柔的指在书卷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圈,心中很不是滋味,正烦闷时,突感耳边一热,身侧的光都似被什么‘庞然大物’给挡了过去,没等她抬眸去看,耳边传来清润的嗓音,含着笑意:“真等急了?”
褚朝雨抬眸看他,起身就将顾宴风紧紧抱着,还仔细看了看他轮廓分明的俊颜,口中低声喃着:“就是等急了,你怎么才来,还让小蜡骗我,真坏。”
一边‘骂’着人家,一边又紧紧抱着不肯撒手,她有些担忧的问他:“你,你有没有受伤?”
“嗯?”顾宴风有些不解。
“我昨晚梦到你受伤了,脸都被人给毁了,我都吓坏了。”她没说自己哭着闹着不愿再嫁他。
顾宴风笑她:“梦都是假的,孤不会有事。”
褚朝雨在他怀中乖乖的点了点头。
顾宴风又伏在她耳边,嗓音低低道:“你爹爹就在我身后呢。”
褚朝雨闻言探出脑袋去瞧,瞎,还真是,她还以为顾宴风故意骗她的呢,急忙松开了抱在顾宴风腰间的手,唤了声:“爹爹。”
东宫储君,一朝太子亲自来下聘礼,沸沸扬扬经过上京城里最热闹的长安街,沿路遍撒喜银,一时间,太子要娶蟹儿胡同褚家之女为太子妃之事家喻户晓,人尽皆知。
蟹儿胡同排满了车队,而车队旁挤满了凑热闹的人。
万定帝身旁的徐公公跟在身后,笑声道:“褚老爷,褚姑娘,接旨吧。”
徐公公念了许久,褚朝雨只听到婚期定在月底。
这也——太赶了吧。
待接了圣旨,褚赫带人去收整聘礼,院内只剩褚朝雨和顾宴风,她侧头看他:“殿下,这么急着娶我?”
半月后就要成婚,忒赶了些。
顾宴风坐在一旁,唇角勾笑示意她坐下,嗓音清清润润:“确实挺急的,孤承认,不过我们的大婚却不会潦草,你不在上京的这几月,司礼局的人早就着手准备了,你的婚服早已裁剪好,明日让她们送来试上一试。”
“一切都已准备好,孤只是在等着你回京,就只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