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我觉得你需要弄明白,不要用判断他的方法来判断我,我要解决事端,只是因为你和他都是人类。】
他用这么平淡的语气……把他归为人类的范畴?
太宰治看了他许久,再次扼住了喉咙:“我真的有点……”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按进沙发垫里,看他像是离开水的鱼一样拼命扑腾,心情总算愉快了点。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幽灵先生。”太宰治顺势把头埋进沙发里,声音也闷闷的,“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中原中也反问道:【我也有一点很好奇,凭借你的才智,想要让讨厌的人死亡并且不留把柄应该不是难事吧?但他数次失控后仍然存活着,你又是怎么考虑的?】
“是小、”
中原中也抓住他后领的手威胁地用力,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说实话,我讨厌听人拐弯抹角虚假地隐喻,你还是闭嘴吧。】
【你说得确实没错,你的所有都让我不爽至极,但我与你只是一时口舌之争,根本影响不了更多的东西,污浊却事关那位干部的生死。至于我所做的根本达不到“不惜”的程度,毕竟在我想说服的人——你的眼里,我的谋划想必都很拙劣吧。】
【那位干部不愿意把生命交给他人肘制,所以今晚只是我个人的行动。为了履行我的职责,太宰,我会把所有的利弊全部告知你,也免得你再偷偷摸摸放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窃听器。】
太宰治脸上闪过无法察觉的诧异,笑起来:“这是威胁吗?”
【我可不觉得这句话里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东西。】
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
【我只是觉得我的同伴说得没错,我唯一能说服你的机会,就是现在对你坦诚地直言。而你……应该知道怎么遏制那位森首领麻烦的野心吧。】
太宰治凝视着空气,仿佛能从中注视到那个始终隐藏起身躯的“幽灵”。
自从幽灵出现后,他就开始密切关注各方势力的情报,很快就察觉到出现问题的是他的前搭档中原中也。
幽灵自己表明过,他们都是最近才出现在横滨,再结合他明明有“义骸”却不敢展露面貌,太宰治曾以为他占据了中也的身体,并且被中也同化,比如说性格、样貌甚至是异能。
没错,尽管乱步先生已经确定这就是灵魂,但太宰治对他们到底是“本人”还是“仅仅拥有短期记忆的类似物”感到怀疑。
毕竟从来没有灵魂概念的城市突然灵魂复苏,还引发杀人案,太宰治根本不相信其中没有阴谋。
他那讨厌的搭档拥有着令人厌恶的人性,那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任何东西绝对无法复制的,站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没有自我的赝品。
正因这些想法,太宰治没有急于去见逝去的友人,只是沉默寻找着幽灵的躯壳和真实的存在。
然而就在刚才,幽灵的回答让太宰治突然意识到,更糟糕的猜测似乎成真了。
“幽灵”不仅仅操纵着中原中也。
他真的变成了中原中也?还是说……他就是中原中也。
太宰治回忆起那日隐约的黑色和服的身影,夕阳的光芒浓烈,以至于他不知道是没看到,他的头发是否拥有艳阳一样灿烂的色彩,就像此时的直言不讳,热烈到敢把自己的心展示给掌控棋盘的人看。
糟糕。糟糕至极。让他想要立刻自杀的糟糕。原本想试探亡灵的企图,结果自己却被狠狠创了一下。
“我保留所有问题。”
被出乎意料的直球打得彻底丧失兴致的太宰治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一时间提不起一点劲,连手指头都是懈怠的,并且一、点、点、也不想看到幽灵的样子,万一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个赭发蓝眼还穿着不合身的黑和服的影像,那他美好的一天就全泡汤了。
揭穿藏头不露尾的幽灵有的是时间,但现在他只想找条安静的河跳进去,远离一切没有脑子只会横冲直撞往前莽的麻烦蛞蝓。
“既然你眼巴巴地想要我帮忙,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你的人情好了,等我需要的时候,你要随叫随到殷勤地喊着“太宰大人”来给我兑现一切要求,听清楚了吗是一切要求!”
中原中也嘴角一抽,恼火地把他的脑袋重新按进沙发里。
【你这混蛋,好好说一句我接受委托有那么困难吗!!?】
“嘶……就算是沙发是软的也会疼的,这是拷问吗?”太宰治觉得鼻尖快被压扁了。
【怪谁啊!】
话虽如此,中原中也下意识还是松了力道。
“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在我与森先生沟通好之前,你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要让他看出我们已经交流过的线索。”
太宰治勉强挣扎起来,尽管脸上被中原中也按出了红印子,但仍然露出一个黑得令人背后发毛的笑,说。
“他得对我的目的和态度的保持怀疑才行,否则,可是会影响我和他谈判的筹码的。”
……虽然但是,太宰治在这方面真是低估自己了,根本没有人相信他的目的有多简单。
中原中也在塔顶思考期间使用了第2次通讯机会,通过神明中也收集干部中也的意识,得到了断断续续的反馈——
[“我不在意被强行从这里拖拽出去受伤……开启污浊死亡,也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事。”]
[“至于混蛋太宰,不用费心思……他不过是恰好拥有关闭污浊的能力并且和我当过几年搭档的叛徒而已……再加上他向来喜欢踩人的痛脚,比起欠他人情,我宁愿多躺几天,免得扯上关系之后又被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