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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敲竹六（第2页）

暮临朝看着她，正色道：“如今各地妖兽频出，外界凶险更甚，我独来独往惯了，未必能护得二位周全。况且男女有别，二位跟着我也多有不便。”

“不会的，我可以学着用灵符，”白竹烟指着茶茶，“她也可以，我们可以自保的，都听你的，绝不拖后腿！对吧茶茶！”

“啊？啊！小姐说得对！”

……可以什么来着……？凭运气乱丢灵符吗？

茶茶暗暗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悄悄躲在一旁。

“我回去就要嫁人，我不愿意。”看着道士无半点波澜的眼神，白竹烟心中没底，一时竟乱了方寸，连折子里的戏词也搬不出，语无伦次起来，“道长行行好，再带我们一程吧。我……我们保证听话，绝不捣乱！”

暮临朝沉默良久，无奈地叹息一声，道：“罢了，随你。若是丢了小命，我可不管。”

白竹烟眼神立时亮了起来，自动忽略了后一句：“多谢道长！那我们现在去

哪儿呀？”

“鬼市。”

鬼市——白竹烟曾听金陵城的说书先生提到过几次，但所言尽是些坊间传说，诸如夜间山林中的婆娑树影被眼昏的村民看见，误以为是鬼影攒动，以讹传讹罢了。

她平日里路过也就听个乐，从未当回事，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地方。

正思忖着，眼前忽地闪现出一簇白光，下一瞬，白竹烟便被一大堆灵符劈头盖脸地砸了个满怀。

只听暮临朝说道：“不是说要学么，把这些都记下。”

“啊？我觉得其实上次那三张符就够用了……”白竹烟被砸懵了，抱着厚厚一沓灵符欲哭无泪，她抬眼正对上暮临朝冷冰冰扫过来的视线，被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好的道长！”

这时，她的目光被方才那簇白光吸了过去——只见一枚长不盈寸的“光球”正虚虚悬于暮临朝的掌心，被浓郁灵气包裹着看不真切，如夜明珠一般泛着微光，而她怀里的这堆灵符似乎就是从这小球里冒出来的。

“这是什么法宝？”白竹烟好奇地问道。

“此物内有乾坤，如无界虚空，可纳世间万物，甚至山川江海。”暮临朝道，“我称之为——‘须弥芥子’。”

“明明只有这么小，竟能容得下江海？”白竹烟不由瞠目，蓦地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方才我所处的‘仙境’便是在这须弥芥子里？”

“不错，那正是其中的须弥幻境。”

“啊？那岂不是

看谁不顺眼就能把谁塞进去折磨……”

塞里面飘来飘去晃到头晕，再丢出来摔个屁股墩，啧，白竹烟想到这种体验就觉得头皮发麻，她可不想再进去第二次了！

“倒也不是，”暮临朝指尖收拢握着那枚须弥芥子，“若目标是活物，比如人，必须在对方清醒且不抗拒时才可收入其中，且留在须弥境内不可超过一炷香，否则于身体有损。而且，收放万物皆需消耗灵力，山川江海也并非轻易可碰之物。”

“原来如此……不过，有这法宝可真方便！在哪买的？”大小姐兴奋地问道，“我也想要！”

暮临朝斜睨了她一眼：“我炼的，仅此一个。”

大小姐两眼放光：“给我也炼一个呗。”

白大小姐出门在外，见了新鲜物件就想收入囊中，有了这玩意儿，以后就不用再背着那么大个行囊到处跑了，省心又省力，岂不快哉？

不对！行囊呢？！

“此物炼制不易，极费心力和材料，我用了五年也仅制成这一个，若是失败，收进去的东西皆会归于虚无。再者你身无灵力，要来也无用。”暮临朝耐着性子解释，余光却瞥见这位大小姐突然神情古怪，不由问道，“你……”

“道长！先帮我个忙！”

离了南座猎兽人的山头，三人本就沿着无为镇外围行走，此时抬眼还能望见不远处的柴扉。

由柴扉前的石阶向上，穿过一片荒田，便是那家害得二女险些

丧命的“无为客栈”。

白竹烟一路拉着茶茶带着道长，脚下生风夺门而入，客栈外仅剩的半块牌匾应声掉落在地，但这次她们却并没有沾上那散了漫天的尘土和霉味。

她转头看向暮临朝，只见他手中捏着个手诀，似是在三人周边设下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外界污秽一并隔绝。

既然不必担心被扬尘所累，白竹烟索性放开手脚，左右环顾片刻，循着断断续续的鼾声来到堂后的隔间前，一脚踹开裂了缝的木门，踩在里面的木榻上，手中拿着从暮临朝那儿借来的灵剑，指向榻上睡得衣衫不整的店小二——

“听说你把本大小姐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