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若命石霞将事先准备好的银子给她。轻声道:“带着你母亲,找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往后好好生活。”
秋蝶哭着给她磕头:“是奴婢对不起您。”
周云若撇过头再不看她,轻轻挥手:“去吧!”
石霞将她领出去,周云若看向窗外,这一世秋蝶能活着,也是造化了。只愿她往后好好做人,莫要重蹈覆辙。
石霞低着头进来,缓缓来到她身边,小声道:“主子,双福求见。”
回眸,目光沉了沉,又无声叹息:“她虽背主,可也在最后关头救了我们,虽是功过相抵,终是缘分尽了,将身契还给她,便是断了。”
石霞犹豫了一瞬,而后闷头走了出去。
周云若深吸一口气,微仰脖颈,懒懒地靠在小榻上,眉间淡然。随手拿来一本游记。
还没看见几页,就见陈氏走进来。她脸色不好,像是哭过。
周云若担忧道:“母亲,你怎么了?”
“我今日去了闫家,见了昭儿。”
她说完,打量着女儿的神色,见周云若没什么反应。脸色一沉:“你就不问问他过得好不好?”
周云若微垂着眸子,继续翻着手里的游记,陈氏一把夺了过去:“他是你身上掉下的肉,纵使闫衡有错,昭儿也是无辜的,何故迁罪与孩子,他才五岁,便是对你做了不敬的事,也是年幼无知,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母亲不知道他的本性,更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伤害,又怎能明白她的心。
周云若撇开脸:“我与他以断绝母子关系,母亲以后也别见他了。“
听此,陈氏勃然大怒指着她:“身为母亲,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何谈为人。”
周云若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我不是没管过。”
管了一辈子,成了仇人,连一声祖母,他都不让孩子们施舍给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若是有选择,我宁愿做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子。”
“混账东西~”
陈氏狠狠将书砸到她身上:“你这么狠心,干脆跟我也断了母女关系罢。”
“母亲~”
陈氏冷冷地看着周云若:"你不认昭儿,就别喊我母亲。“
她无奈地承受这份煎熬,却又无法控制地一遍遍回放着那些令人心碎的记忆。
又听陈氏沉道:“你一意孤行,不听劝告,鸣怨鼓告夫,怕是没人再敢娶你了,若是连儿子也不认你,你老了怎么办?”
周云若抬起眸子:“母亲,闫昭姓闫,他血脉里流了凉薄的血,便是我挖了心捧给他,他也嫌腥,子不孝母不慈,对他我自问无愧。”
陈氏陡然提高了嗓音:“荒谬,他才五岁,孩童心智,你怎能断定他将来不孝?”
“你去将昭儿给我接来。”
陈氏拽住女儿,就将她往外扯。
“母亲,我说过的话,绝不收回。”
那坚决的样子,只让陈氏觉得心凉,陈氏无力地松了手,背过身,无力地摇头:“儿子无能,女儿悖逆,我这一辈子到底活的什么~"
说罢,踉跄地出了屋门。。
周云若眼眶微红,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拖拽着。
不认亲子,状告夫君,对于常人来说,就是叛道而行,可没人经历过自己的锥心之痛,这些苦,她也没法说,都只能自己咽。
石霞弯身捡起地上的书,见她眉头紧皱,绕到她身后,指腹轻揉她的太阳穴:”主子,您不会孤单一人,我这一辈子都不离开您。”
闻言,她面露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