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良把车停在路边,抽纸巾给远钧,“想哭就哭吧。”
“我才没哭。”远钧尽管鼻尖眼圈红透透,却一贯嘴硬,接过纸巾,罔顾眼角犹湿的泪痕,拿纸巾大力擤鼻涕。
冕良刚刚被远钧的话牵扯到满心酸楚,这一刻又被她小小粗鲁逗得发笑。想不顾一切把她拥在怀里安慰,又怕被他误会成是轻薄之人再给他一巴掌,话说,这实在很象是骆远均能干出来的事情。他韩冕良倒不是怕挨一巴掌,是挨完一巴掌这小姐又不理他,他完全搞不定那种情况,才叫灾难呢。硬生生忽略想呵护她的心疼,冕良随便聊,“从小就不喜欢跳舞吗?我记得女生都喜欢跳舞的。”
“也不是完全不喜欢,是觉得自己没那个细胞。怎么学都学不会乱没成就感的。”远钧已神奇地恢复平静,找瓶水喝,招呼冕良,“停这儿干嘛?快开车,我今天晚上约了老赵吃饭。”
冕良发动车子,却没马上开走,而是小心翼翼的问远钧,“你说你不擅长跳舞,这是你妈妈和老孙给你报交谊舞学习中心的原因吗?”
远钧惊吓,张大嘴巴,傻了,半晌问,“你说我妈让我去学跳舞?”
“是,”冕良看看远钧的表情,觉得这回事情又大条了,期期艾艾的,“是你妈~~让~~让我去给你~~那个~~报名的。”
“你报了?”远钧面目狰狞
冕良好内疚,苦着脸,“报了。”
远钧手里那瓶矿泉水喝剩下的一部分,最后灌溉了冕良的一头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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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在马路边却过不去人行横道,这和巧克力蛋糕不甜,宇航员得了幽闭恐惧症一样的荒唐(抄一个日本人的书,忘了名字。)
就算我拿到重型武器也不敢承认我喜欢他啊。(抄自哪里,忘了。)
第二十九
入秋,天空蓝的明净深邃,清早的空气凉爽轻盈。
茑萝在这个好季节却已是花叶萧索,短暂的生命走到尽头。
冕良一大早收集着茑萝的种子,看着水管上缠绕着的,绿意残存的茑萝滕蔓,竟有几分舍不得。想起春天时候,墙头上微笑的远钧问他,“为什么刷牙刷两遍……”
这样想着,又抬头去看自家墙头,没人。倒是墙角竹竿上,那条越界茑萝,结子的枝条在晨风里摇摇荡荡。冕良伸手抓住滕蔓,剥上面一粒粒种子,蓦然听见远钧隔墙对他喊,“喂,那是我家的。”
冕良嘟哝一句,“现在是在我家。”
说完,望着墙头,等着看远钧那张似嗔似怒的脸。嗯?怎么没人?继续剥种子。
又听远钧喊,“别碰我家的植物。”
冕良这次忘记家训,撑上墙头。隔壁家的院落空荡荡的,墙下的大理石桌椅上散落着说不清是什么树上落下的秋叶,满地寂寥,何曾有人?
是不是我疯了?冕良吓到,揪自己的头发揪半天,最后决定,还是打个电话给远钧吧。
远钧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干嘛?”
“你在睡觉?”冕良小心翼翼问。
“废话。”远钧声音软软糯糯的,“到底什么事儿啊?”
冕良心跳,这声音真诱人,慌,“没事,你继续睡吧。”
“没事还吵我?也不管人家晚上几点睡的,讨厌。”
电话挂断。冕良倚着墙喘口长气,噢,她在睡觉,那他听到的是什么?青天白日下遇鬼了吗?或者他真是神经错乱,幻听?冕良抓着一把花籽,在墙下立着,六神无主。
最后,漫画压惊,就着热豆浆热馒头看钩子的大作。
是个坐在窗边看报纸上的漫画专栏的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领带,短发,没蓄须,面部线条干净清爽。
画中,窗纱悠悠轻荡在风里,窗外树影摇荡。
旁白,“画者,画寂寞的样子;作者,想寂寞的样子;观者,把寂寞完成。”
哦,这画的是我吧?冕良自得其乐。
当然知道素不相识的钩子不会把他当模特,但不得不说,知心的钩子啊,要是我家隔壁的女生能象你有多好?
冕良提笔,在这副画上备注,“其理甚明。”
钩子之前那幅“等你说爱我”的画,冕良一直没加备注,因为他也不知如何安慰画中人的寥落。但在这个怀疑自己疯掉的早上,冕良倒是很有灵感的在其画上发泄,“说了你也不知道。”这倒不是对应钩子,完全就是借了剪报泄私愤。
其实,隔壁的女生真不懂吗?冕良才不这么觉得。
平时多机灵的人啊,不是还总标榜什么天下第一的~~吼。她就是想折磨他就对了。
虐待他一定很好玩是不是?要真能让她快乐,冕良倒也不介意。问题是她看上去又没多乐,真不知所为何来。
思前想后,冕良忍不住撇嘴,拿着胶水将钩子的画作粘到本子上。有那么一瞬间,就是无意将今天这副和前些天“等你说爱我”那副凑在一起的时候,冕良脑子里倏然闪过一个念头,可他又抓不住那一闪灵光,只是象被那灵光尾巴击中,有点犯傻,但想不出和所以然来。他颠三倒四,拿着两副画比划来比划去,也没法追踪到,他刚才意识里到底出现过一种什么意念。
拎着书包去上学,路过远钧家门口的时候,冕良终于想起,刚才他那灵光一现的意念是什么,骆远均撒谎!
他掏出手机又去吵远钧,“真是越来越会演戏了,你早上明明就在吓唬我的吧?你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对。”